第二十一章 不静不羁的风 （一）

“去吧。”陶老夫人说。

“这个倒是好。我听说你让骧哥儿试吃了好几回，才做出来的。”陶老夫人问。

静漪半晌才抬头，但看见老祖母的面容，仿佛玉质的观音像，淡淡的有一层柔光。因此尽管她简单的两个字，听起来是那么的固执而毫无希望，却仍然有着奇异的令她坚定的力量。

静漪轻声问道：“那奶奶还想吃吗？不难做的。”

静漪带着麒麟儿出门前，嘱咐了金萱几句。

静漪手中正拿着一把折扇，听了这话折扇险些跌了。她迅速将扇子合拢，搭在手上。长长的扇穗在玉坠之下抖了起来。

静漪搀着她，一低头看到她宽大的袍袖下，手臂上的皮肉，竟松弛了好些似的，未免心中一惊，再看看她，不过几日，苍老多了……静漪不觉就握紧了她的手。

已经是预料之中的消息，真的来了还是很受触动。

陶老夫人知道她饭量，也不再勉强她多吃。等静漪照顾麒麟儿吃完了饭，也就起身。吩咐了金萱带麒麟儿去洗洗。

陶老夫人盯着那扇穗，低低地道：“这些日子我没事儿就琢磨着，要有你总在老七身边，我也是放心的了。少年夫妻，老来是伴……老七只是性子不好些。可是性子好的又怎么样……世间的事，是看不准的。”

“我生日那天你做过的？”陶老夫人忽然笑起来，问道。

她声音很轻，陶老夫人在里头，隔了半透明的竹帘看着她，慢慢地歪在靠枕上，肩膀处一动，是袖猴在调皮地抓着她的耳坠子……陶老夫人把袖猴捉住，让它在自己膝上，看它灵活的眼睛碌碌地转着。

静漪摇头，说：“我已经吃好了。”

静漪低了头，越发觉得难过。

“我吃着也好。烦你做一点来给我好了。”陶老夫人微笑道，示意静漪再吃一点。

“奶奶，那……”她想问，都觉难以启齿。仿佛已经看到了重重的黑幕，撕扯是撕扯不开的。她只能一点点掀起来，却也不敢看。于是手一松，掀开的那一点点，都重重的垂下去，所有的一切又将被遮住，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去掀开……她抓住了扇穗。稳稳的，一丝儿不错的。

“是。”静漪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