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玉如晶的雪 （九）

“开。”陶骧说。

她盯着床尾橱顶摆着的那尊欢喜佛，许久，她忽然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她比他又矮了太多，这样举着枪很是吃力。

……

枪很沉。

洞房里花烛高举，灯火通明，外间都以为必是春意盎然，谁想到这里面本应颠鸾倒凤、只嫌春宵苦短的一对，正剑拔弩张？

忽然的，座钟响起来。

葫芦扣寓意福禄，正合了这吉祥如意的洞房花烛夜。

十二下……她看了看这张婚床，床尾那么宽大的空间，她应该能下去而不惊动他吧……她转头看看陶骧。

他解着长袍的葫芦扣绊。

静漪这一宿都没有合眼。

她果然伸直了手臂，枪口贴上了陶骧的眉心。

虽然身旁的陶骧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打扰不到她。

森森的冷意钻进静漪的心里。

天蒙蒙亮，陶骧就起身了。

陶骧仍闭着眼睛，说：“程静漪，这会儿我对你半点邪念都没有，你且安心睡吧。”他翻了个身，一气按下床头那排按钮。床头灯熄了，外面的灯也熄了。

“开了这一枪，你，和程家，可就全都跟着我，灰飞烟灭。”陶骧慢慢地说。随着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嘴角的纹路忽浅忽深，那一丝的笑意也忽短忽长。仿佛他说的是笑话，还等着静漪笑一笑呢。“这笔账划算不划算，你自己算算。”

过了好久，静漪终于和衣躺下。

枪口沉了一下，又被她提上来。

烛火仍亮着，透过帐子投进来淡淡暖暖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