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十四）

坐了好久，她拉开桌案上的抽屉，摸了摸那个暗格。

乔妈翠喜等人也忍不住上来就着静漪的手看相片里的娃娃——穿的厚厚的绸子棉袄，戴着虎头帽，虽还是瘦弱的小模样，却也眉清目秀——静漪看着，心内感叹，这孩子都满月了。再看看相片里抱着婴儿的小珍，温柔的笑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心安。

木头的纹路细腻温暖，暗格里早已是空了的。

宛帔看了，含笑夸赞，同四婶议论着，又让乔妈把相片给静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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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去不远，就见外面有人来，是许久不见的章之忓。见了她，之忓问候。她看着之忓被西北的硬风吹的粗糙的皮肤，想问他点儿什么，最终却只点点头走开了。

老八说完，鞭子一甩，扬鞭打马，马车摇晃着便离开了程府大门。

之忓来杏庐，定是奉了父亲之命。

静漪愣在那里。

静漪把相片放在自己的妆台上，看着。

“都好，都好，劳程姑娘惦记了。”四婶从丈夫手中接过一个用帕子包好的小包，打开是一叠相片，她先呈给宛帔看。

立冬这天，程府各处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庆贺三少爷程之忱的婚礼。

“小珍和孩子好吗？”静漪听四婶说到这儿，问道。心知四婶恐怕不是没来过，而是没能见到她。

婚礼已经定于十日之后在市政厅举行，同日举行婚礼的还有包括赵家两位小姐同各自未婚夫在内的十几对新人。

宛帔到底是让乔妈翠喜给他们带上好些东西，自己带着静漪亲自送他们出门。本想让家里的汽车送他们回去，他们却是自己雇了车进城来的。赶车的静漪也认得，是戴老八。见了静漪，戴老八憨厚的只是看着她笑。等戴祖光夫妇上了车，老八才跟静漪说：“程姑娘你心好，姑爷也好。会有好报的。”

这么说，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父亲了……

静漪要送他们出去，他们再三的推辞。

她环视了下自己的屋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彼此又谈了一些旁的，戴祖光夫妇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