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八）

出了水阁，尔宜还在叫她七嫂七嫂，她也不听。直到尔宜撒赖拖着她，她才瞪了尔宜说：“不准胡说！”

“请她也不一定来。不过同学一场，不邀请她不好吧。她人很好。听说她要去北平念书的，考取了清华学堂……日后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尔宜摇摇头。

静漪当作没听见，拎着小手袋，过来拉了她便走。

“因为她哥哥？”静漪问。她见过逄敦文。逄敦煌为了参加妹妹的毕业式，也冒了很大的危险。可见是兄妹情深的。

“等等啊七嫂。”尔宜正觉得口渴，过去倒了杯茶，喝了两口，说：“要不这样，七哥，我自个儿回去就行，让七嫂留下吧……”

陶骧让人护送她们回去。

静漪不吭声。

陶骧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在前头；尔宜却笑了一路，笑的静漪心烦意乱，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她，索性由着尔宜去。

尔宜笑，说：“七嫂就是太守规矩了，偏偏遇上七哥这不怎么守规矩的，唉……对了七嫂，有个同学，我不知该不该请她来。”

她简直要跺脚，拉着尔宜过去。

“七哥会反对吧？”尔宜看着静漪。

“尔宜，我们走吧。”静漪拂了下裙摆，走过来，说：“不用那么麻烦，车子就在外面等着呢。”

静漪思索片刻，说：“这事儿你做主。是你的舞会。你的同学，都有资格受到邀请的。”

“七哥逐客了！”尔宜叫道，“七哥你又不回去！仔细改日奶奶问你话……我看呀，奶奶就快不耐烦了。到时候母亲帮着你说话都不成。”

静漪问：“哪一位？”

静漪一看，果不其然，陶骧正在那边等着她们呢。

“逄敦文。”尔宜回答。

“七嫂，我不胡说……可是你走错道了，咱们该从这边走。”尔宜指着相反的方向。

静漪想了想，问：“你想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