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时隐时现的星 （六）

陆岐忽然笑出来，低低地。他手抓着静漪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拽。静漪靠在他肩上，听他说：“管是谁先谁后，结果只有成王败寇。七哥已不给我留活路，我还要同他讲情义么？何况他是什么讲情义的人……”

“少爷。”随着低低的一声，病房里的灯全部被关掉了。

“陆岐你住口！他还算不给你留活路么？你看看这里，除了我，倒有三位是他血亲。动她们，你这不是逼着他杀你？”静漪问道。

陆岐顿了顿，才说：“多点砝码有何不可。”

“七嫂别着急。三位血亲也抵不上你这个枕边人。有你这个护身符在，他杀我也得考虑下。万一你死了，他……”

她闭上眼。

静漪动也不动，只是盯着黑影中的这几个同样不动的人形影子。

这样的生死关头，怕是没有用的。

但是门口那两个男人中有一个朝外看了看，转过头来迅速对陆岐打了个手势。陆岐冷哼了一声，说：“也该来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她低声问。

“那你还来骚扰姑奶奶。姑奶奶在病中，一旦出事，你死不足惜。”静漪愠怒。

“陆岐！”静漪只听到他们说有人来了，并没有听到别的声音。此时心跳有些急，因为陆岐的话，也因为担心这病房内外的情况。

她再看陆岐，陆岐也正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希望七嫂你的分量足够。”

她忽然心里就慌乱起来。

静漪沉默着，完全不知要说什么。陆岐是不会同她谈条件的，在他眼里，她只是一棵陶骧的摇钱树，是他谈判的砝码……这情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上一回，她有把握逄敦煌不会杀她、不知陶骧会不会来；这一次，却是确信陶骧一定会来，而陆岐不知会不会下手。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有了章法，却突然间又消失不见了，静下来。静漪几乎以为自己刚刚是错觉，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出现救她们。

“活。”陆岐说，“活不了，就一起死。”

陆岐将她推了一把，让她站在自己身前。

“陆岐，是你们先害陶家的。”静漪说。

静漪只能听到自己和这几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们连呼吸都在控制节奏，可见走到这一步，处处是缜密计划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