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七）

静漪听着。想起陶骏夫妇在什川山庄的住处，那一方天井里养的好好的如茵碧草，据说也是陶骧的主意。

陶骏目光凉凉的，看了眼那顶小轿，吩咐道：“福顺，让人套车。从这到萝蕤堂远的很，难道让七少奶奶走着去吗？”

“看七妹的样子，也是爱花爱草的。园子里旁的没有，奇花异草最不缺。早些年祖父在世时，也颇花了些精神养护。他老人家很有些闲情逸趣的。”陶骏见静漪虽不语，但是在细听的，就说：“我们兄弟，老七最像祖父。就是对一花一木的见解，也是独到的。若让他来给你做向导就好了。只是如今他忙，顾不上这些了。”

“从前文人墨客，爱这一枝秀草的也不在少数。七妹若是喜欢，琅园的院子里是留着不少空地的。不妨寻些好草种，试着种一种。”陶骏说。

前面就是谭园，门口停了轿子，是符黎贞的，料着正等她出门呢，果然就见符黎贞从门内出来，抬头一望，看到他们，就朝着他们走来。

只是他怎么会想的到呢……

“大嫂。”静漪先上前去。

静漪看看四周的树木，如此干旱缺水的地方，养草比养些花木也不见得容易。

“是觉得不便么？”他问。

静漪被她们这样伺候着，当着陶骏的面，倒觉得不好意思，直说：“快不用这样，难道我是去林子里打猎回来么？”

陶骏见静漪只是站着，距离他老远，便示意她，哪怕是远一些，也坐坐。

陶骏哈哈大笑起来。

静漪听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受伤之后日子，不知道云淡风轻中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一念至此，她忽然有些难过。

符黎贞看看她，点头道：“我正要让人去找你呢。”

她看到陶骏望着她微笑，知道他们想起了同一件事，便点头道：“我倒还惦着那草地。”

静漪看她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同寻常，便问：“大嫂找我何事？我刚同八妹去后花园照相，不在屋子里。”

他倒真不像是会在花花草草上用心的人。

“正是呢，我刚刚摇电话过去，只有月儿看家，说你不在。老姑奶奶派人来叫你我过去，不知是为了什么。”符黎贞转眼望着丈夫，声音便柔和了些，说：“我得同七妹先去老姑奶奶那里，已经让曹妈把药备好了，你回去先吃了，别耽误了时辰。”

他这一笑，颇为畅快。连福顺这个呆着脸惯了的汉子，也未免露出点惊奇之色。

“七弟喜欢西洋的建筑。留洋时，他学习之余，就爱写写画画。很多东西，像画册，笔记，书籍，他带回来就撂下了。旁人都没有兴趣。起初我也没有时间，后来倒捡起来。权当打发打发时日。”陶骏微笑着说。

“七妹原来是这么幽默的。”陶骏笑着说。

静漪想起琅园还是陶骏负责建造的，对琅园内外的设置当然是了若指掌的。

静漪本是无意中说了句话，倒不想惹陶骏如此痛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