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最远的人 （八）

“堂堂的陆军少将、35军军长，这一带的防务全由你负责，说你是土皇帝都不过分，谁处置你？”程静漪并不理会他的“威胁”。

“进来。”沙盘旁边，正在与参谋们观察地形的将官头也不抬的说。他宽宽的肩膀在挺括的灰色衬衫下，若两截浑实的圆木，一动，肩上的两颗银色梅花星光闪耀。“什么事？”他问话之前，指挥部里鸦雀无声。

他眯眯眼，忽然的有些赖皮的味道。

“报告司令，中央军来电！”通讯官报告。

“哈哈……我就说嘛，我的眼，不带看错的！只要一眼，只要一眼！”逄敦煌哈哈大笑着，食指比在鼻尖眉眼前。他用这样夸张的动作，掩饰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见静漪微笑望着他，他说：“因为你，我耽误了军务。要被军法处置，你可得负责。”

逄敦煌慢慢的，将眼中的这个影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推到一处……

程静漪微笑。

逄敦煌打量着眼前的程静漪：雪白的医生袍浆洗的平整挺括，穿在她瘦瘦的身上，无端的给她又增加了些分量。白皙的面孔，严肃的神情，依稀是当年那倔强的女子……好像只多了一副金边眼镜。

看着逄敦煌上了车，车队鱼贯驶出医院后门。

静默的，两人相对。

“念！”他直起身，目光仍没离开沙盘。顺手从一旁取了烟盒。

“是。”静漪说。

“陶骧部：命令你部即日起原地休整，听候调遣。程之忱。”通讯官合上电报本。

雾又渐渐的浓了。

程静漪看看他，逄敦煌倏然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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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敦煌再次哈哈大笑，看着静漪恬淡从容的面庞，意味深长的说：“看来，我们的状况，你都摸的很清楚了。”

“报告！”一声清脆的报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