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九）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跟身边的飞行员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先上来接他们的车，自己朝着段奉孝和程之忱这边走来。

“二小姐才貌双全，能看上的，必定是人中龙凤。”副机长又转过头去。没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他也不怎么在意；漫不经心的说，“长官膝下，便只有这一个女儿，选婿大事，定是慎重。听说长官和西南白家、西北陶家都有联姻的意思，那白家三公子更是在南京盘桓已有数月。照这么看，恐怕没那么容易让一个侍从武官得了趣吧。”

边走，边摘了风镜。

程之忱沉默片刻，拂了一下膝上的尘埃，微笑道：“不清楚。”

“二哥。”陶骧叫段奉孝，目光也扫到段奉孝身边的程之忱身上去。他脚步是从容不迫的，还有点优哉游哉。

“可见着你了。”段奉孝说。

父亲信中说，待他回家，有要事交代。

程之忱看看他。段奉孝比起之前来，可是黑多了，也瘦多了。见到他应是由衷的高兴，只是眉宇间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大约是新近经历的巨大变故留下来的。

离家是越来越近了。

段奉孝把之忱的行李拎上了车，见之忱要上车，说：“稍等。有个人你得见一下。”

“我听说，长官的二小姐正在和侍从室的一个校官闹恋爱？这程子满城风雨的。”副机长好奇的问。

程之忱想，若是换做他，刚刚飞也飞的痛快、落更是落的漂亮，此时的心情当然也会这么好，好的似乎还在云端呢。

之忱笑一笑，点头。

“你也今儿回啊？只听说你这一两天到。我刚一来就看到接你的车了。”段奉孝道。不等陶骧答话，便看看之忱，给陶骧介绍，道：“程家三哥。在南京见过面吗？”

程之忱望着舷窗外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天云相接处，一轮红日跳将出来。刚刚阴霾的天气，被这红彤彤的光一扫而光。忽然间机身颠簸起来……在这剧烈的颠簸中，他慢慢的闭上眼睛。

之忱见段奉孝在招呼人，便也回头。

副机长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回了驾驶舱。

“老七！”段奉孝对着向他们走过来的那一队飞行员叫道。

程之忱淡淡的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