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淡自清的梅 （十四）

“我不过打个比方，小十你急什么？”索雁临笑着说，眼望着陶骧，“我看姑奶奶是十分严厉的样子。我小时候，我家的姑奶奶可不是这样的。我母亲不肯让我多吃糖，姑奶奶都要偷偷让人拿给我呢。”

并且是真的眼睛里露出了点笑意的。

陶骧看她一眼，探身出去，对雁临说：“三嫂，我们去医院了。”

马行健见静漪如此，也就沉默着守候一旁，只是很警惕地望着猎装女子。

到了西北军司令部，雁临下了车，静漪见陶骧根本没有要去办事的意思，便忍不住问：“你不是要来司令部办事？”

“我是马家瑜。”猎装女子说。似乎马家瑜三个字是金字招牌，她说的掷地有声。

静漪听陶骧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话，就把雁临的话引向了别处，不禁松口气。

静漪在上楼时她特地又看了眼楼梯转角处镜子中的自己——粗粗一望，她脸上的瘀痕淡多了。昨晚她困成那样，只是将陶老夫人给的药膏草草地往面颊上涂了一点，今早起便觉得见效了。若不留心看，只当是她肤色暗沉了些……陶骧站在一旁等着她。

静漪看到陶骧开车过来了。

下车陶骧让马行健带人留在楼下，自己带静漪去林之忓的病房，从小马手里接过水果和糕点来，给了静漪一个盒子拎。

“少奶奶，七少在等您。”马行健说。

省立医院距离司令部并不远，陶骧车开的慢，一刻钟也就到了。

静漪有些茫然的神气，口中却说：“原来是马小姐。”

“可不是吗，我母亲时常提起来，说我家的姑奶奶简直要比祖母还慈祥呢……”

马行健称呼她为马小姐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个女子姓氏。鉴于陶氏和本地马氏的恩怨纠葛，马这个姓的确应该引起她足够的警惕。更何况这个女子看起来是这么的咄咄逼人。但是她的确不知道这位马家瑜理直气壮地自我介绍的理由是什么。还是……她和黄珍妮及金润祺一样，自认为有资格批评一下，即她作为陶骧的太太，不那么够格？

陶骧发动了车子，微微一笑，说：“姑奶奶的做派也都不一样。”

她想到这里简直要笑出来。

静漪却不打算就此走掉，就说：“是。请问您是哪位？”

静漪见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

她微笑着，不卑不亢。

静漪皱眉，索雁临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气，挥挥手，说了句“快去快回，中午过来用午饭”。她招手将秋薇留下，说有些东西要她帮忙准备，不准她跟着去医院。

这位马小姐比她高出一头，站在她面前，她就得抬眼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