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静不羁的风 （二十）

费玉明不得不将酒喝一些。这一大海碗喝了一小半，酒劲还没有上来，他已经抱了肚子坐着。

陶骧点头，抬了抬手臂，示意静漪。

费玉明听着此话，委实无法推拒，只得点头。他刚刚拿起碗，听陶骧道：“剿匪一事，西北军自当尽力，也赖费主席以政府之力，给予支援。不过陶骧尚有一事，要请教费主席。”

“失陪。”静漪敛裙，与费方两人略为致歉，挽了陶骧的手臂，听他招呼在座的各位一同来。

“哎，费主席此言差矣。”陶骧摆手，“费主席既然来到西北，就该入乡随俗。这是西北名酒，最好的金泉酒，七十年陈酿，入口绵柔，回味无穷，绝不上头，错过可惜。再说今天是庆功宴，此番西北军之胜利荣耀，费主席当与有荣焉。费主席可以不全喝，却不能不喝一点。”

陶骧手搭在费玉明的椅背上，目光湛湛地望着他，沉声道：“费主席此前在国会演讲，言之凿凿，谓我老大中国，此时宛若睡狮，人人皆可欺之侮之，已近百年。东北一隅，更是形同割让，所产物资，几悉数输出，民众所言，几用倭文，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倭寇逐出东北，刻不容缓——费主席此番话，陶骧深以为然。据闻，朝野持此意见者不在少数。”

陶骧略一点头，看看她，也看看方少康。

一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静漪也安稳地坐着。

静漪不禁手心冒了汗。

马仲成和逄敦煌并没有立即离开，陶骧说了有话要问，他们是要听一听的。

乐队演奏的音乐轻快活泼，陶骧走起来仿佛脚步比平时都轻捷许多，看得出来此时他心情极佳。静漪配合着他的步幅，走的要快一些，跟还是跟得上，多少有点吃力，等到站在舞池中央，大礼堂中最明亮的中心位置，她已微微有些喘息。

“陶司令，这……”费玉明看着这只大海碗，眼有点发直。费太太更是险些要失声，倒是费玉明拍拍手要她不要担心。费玉明看着微笑着的陶骧，心知这碗酒怕是躲不过。“陶司令，费某酒量有限，这碗酒恐怕无能为力。”

明亮的灯光下，穿着碧色裙子的静漪，仿佛绿莹莹的翡翠雕成的仕女。

好在陶骧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看起来他对方少康这个费玉明的私人秘书完全没有看在眼里，若不念在他是费小姐未婚夫的份儿上，也未必会多看他一眼。而方少康，也表现得不卑不亢。

两人是平叛功臣，费玉明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于是又喝了一点，人已经开始犯晕。

交谈是没有的，短暂的目光交汇也只是片刻。然而在静漪看来，这片刻是如此的漫长……

陶骧也不勉强他，马仲成和逄敦煌过来一看，都笑道：“还想敬费主席酒，既然这样，意思一下可好？”

“陶司令，时间到了。”有人过来提醒陶骧舞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