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影无形的光 （十二）

“金萱，跟老夫人说，我同少奶奶先回去，明儿一早我们再去给她请安。”陶骧说。

站在旁边的金萱禁不住看她。

静漪绕过他，下台阶。

静漪瞪了一眼秋薇，说：“住口。”

图虎翼替他撑着伞，他望着静漪——黑色的大氅被她拖在身后，陈妈给她罩上斗篷，显得她更加的单薄瘦小。走到他身前，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斗篷带着雪扫过他脚面，他转身跟上去，将她拦住。

秋薇便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出声了。

“上轿。”陶骧重复了一遍。

哈德广悄悄地让轿夫跟上去，在他们身后站下来等着。

暖轿边跟着一名撑着伞的少女，眨着大眼睛看看静漪，回身把轿帘掀开，说：“七少奶奶请上轿吧。”

“我不！”静漪说。两排牙齿禁不住的上下磕碰。陶骧手上用力，她走不脱。

静漪不动，盯着陶骧。

他只是站着院门口，远远地行了个礼，并没有过来。

静漪望着陶骧。

陶盛春抬眼远望，果不其然，院门口羊角灯下，陶骧来了。

他好像屏住了呼吸，她只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汽，一朵一朵的消散在寒冷的夜里……

“大姑奶奶，七少爷来了。”一个丫头眼尖，小声道。

陶骧迈开大步，几下便追上了她，拉住她的手，说：“上轿。”

冷风飕飕的在巷子里乱窜，她唇齿都发僵了。

静漪视而不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走。她凭着记忆，找着来时的路。其实心里正乱着，根本不知道是先前她是从哪里进来的。只看到往东去的小路上有新踩出来的脚印，她就只管冲着东边走。

“小姐，有什么话，回去和姑爷说。这么多人都瞧着呢……”秋薇生怕静漪再这么下去冻出个好歹来，也担心静漪当众和陶骧闹翻。她看看陶骧，小声说：“姑爷，小姐在气头上……刚才在里面，老姑奶奶们……实在是……实在是……吓坏我们了。姑爷您要给小姐做主，可不能跟她们似的欺负小姐，要不……要不……”秋薇的声音越来越低，冻的人又瑟瑟发抖，还眼泪汪汪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阶下正候着一顶四人暖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