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静不羁的风 （十三）

“牧之……”她低声叫他，含含混混地说了句什么，他待要叫她再说一次时，她已经睡着了。

任秀芳迅速看了她一眼，说：“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只是看着精神不佳。胡老太太说他哑了似的，回到家里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医院的工作已经辞了，诊所也关门多日。这样下去，不知他要怎么办才好……又跟你说这些了，我该走了。”

静漪只觉得他灼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肩膀，让那里舒服熨帖的很。

静漪点头，送她上车，自己也进了门。

白天她还说过肩膀酸。也是伤愈不久，还是没有能够让她好好休息。在这里虽然清净，到底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她要应付的事情很多。

清凉的夜里一丝风都没有，鸣蝉声歇，却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悠长的嚎叫……他细听着，是狼叫。

静漪点头微笑。

他点了支烟，在院子里踱着步子。

“上回的事，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着急，错怪了你。”任秀芳终于说。

院子里极洁净，月光铺在地上像洒了一层银屑。

任秀芳同她讲的，她是早知道的。

“没什么。只是没那么要紧的。”陶骧侧了脸，在她额头亲了亲，将被子拉好，盖着她的肩膀。

胡少波从今往后，恐怕是不会再轻易开口说话了……她走了几步便站下。跟着她的秋薇反而跑到前头去了。她回来自然是先要去拜见上人的。陶夫人不在房中，当值的婆子说太太在老太太那里呢。她也就直奔了萱瑞堂。果然除了陶夫人，老姑太太们都在，老姨太太们也在，还有陶盛春母女。

“是不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静漪又问。他日间的模样，让她想到心里边惴惴的。并不见得是很坏的事，可她摸不准，便不安。“要是不该知道的，我就不问了。”

她们正在说麒麟儿入秋进学堂的事情，说的热闹间听人报七少奶奶来了，都安静下来。等看到静漪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一趟，回来气色比先前好的多了。似乎是阴霾一扫而空，她同陶骧一回家，整个大宅子都有如被注入一股清泉，亮堂了好些。

静漪还是微笑，道：“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任医生。”

他轻轻地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披衣下炕。

“少波前些天回了家。”任秀芳低声道。

陶骧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静漪不动声色，问道：“他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