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转千回的路 （十三）

“后日。”图虎翼马上回答。

开车后静漪又问他，他才说：“逄先生只有信带给七少的。”

“她们也还好。这个年纪，很看得过去了。”陶老夫人示意她们两个都坐了，转眼看着静漪，“漪儿把头发落下来，倒真的还是姑娘样子。”

图虎翼坐在了前面。

尔安也看静漪。静漪今天穿的素净。珠灰色的洋装，发髻挽着，又摩登，又漂亮。她笑笑，说：“我日常看着那些周刊封面上的摩登女郎，电影明星也罢，名门淑媛也罢，总忍不住想起咱们家里的几位媳妇，当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除了雅媚还陪二弟交际，静漪也只有两年前在南京出席过几场宴会，黎贞干脆就甚少出陶家大门。其实这几位才都是绝代佳人。”

“是，母亲。”静漪忙快走几步，跟着上了自己这辆车。

“瞒不过少奶奶。”他索性摘了颈上的绷带，晃了晃手臂，“差不多全好了。”

尔安将手里的毛巾交给银萱，转身推门进去，笑道：“是呢，奶奶，是我。衣裳湿了，在外面换了一件。”

图虎翼一窘。

陶老夫人歪在榻上，静漪正坐在一旁，尔安一进门，静漪就站了起来。

“阿图，我看你的伤也已经好了，若是你想返回前线，随时可以走。”静漪看着图虎翼受伤的手臂。

静漪温柔地笑笑，给老太太剥着核桃。

“静漪，上车了。”前面陶夫人和尔安正要上车，看到静漪落在后头，挥手示意，“下雨天凉，别着凉了。”

陶老夫人听着这话便点着尔安，笑道：“你倒是会夸人。可不是么，个个儿都是美人胚子。”

“那，逄敦煌呢？”静漪问。

她说着话，叹了口气，接了静漪递上来的核桃仁，却又不吃。

陶老夫人见尔安穿了件烟青色的长袍进来，恍惚间竟似看到尔宜，怔了下才说：“唷，怎么穿了老八的衣裳，竟像是老八在这儿。你们姐妹像也是真像。”

图虎翼回头看静漪，问：“少奶奶？”

“大姐和八妹连声音都有些像呢。”静漪轻声说。

静漪点了点头。

尔安笑道：“静漪也觉得像？我哪里还有八妹那样的姑娘身段。孩子都生了几个了，如今一味地往母亲和姑姑那虎背熊腰上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