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载沉载浮的海 （十八）

慧安来住了两天，行动都和她一处，两人相处的极好。

“只算错一招，便满盘皆输。落棋无悔，向来如此。这是棋道，更是人生。”之忓回答。

之慎仿佛没听见，穿过屏门，问：“十小姐呢？”

静漪点着棋盘的中央，说：“你当我看不出来吗？那一昏招，哪儿是你的路数？”

“十小姐还没出来呢。”程倚说着，跟之慎走到惜阴厅后堂。

之忓说：“十小姐确有奇招，之忓甘拜下风。”

静漪笑了笑，说：“说说就罢了，再和他下盘棋，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时？就算有机会，谁还记得这一盘棋？”

“谁？”程倚摸不清之慎问的是什么。

之忓叫她：“小姐……”

“我那俩表姐夫。”之慎说。

“这盘棋，有机会要和三哥下完的。虽然三哥未必不会用我的‘奇招’，但是我也不会出你那样的‘昏招’。”静漪说。

后堂廊下有几个人正站在一处谈天，远远的看到他，有人就叫道：“是之慎么？”

“两目半。惨胜。”静漪说。她站起来，看看之忓，说：“承让了。”

“孔少爷在。”程倚眼神儿好，先认出那几个人里开口的是孔远遒，接着他又说：“金少爷也在，另几位……陶家二爷，七爷……哟，七爷也来了。这老几位怎么都在这儿躲清静呢。”

之忓数子完毕，道：“小姐赢了。”

程倚声音低的只有之慎能听到，脚下却不敢丝毫怠慢，扶着之慎上台阶。

“没见着哇，舞会上吧？两位表小姐都已经到了，听说今晚都要换三套衣服，一个钟头换一套。除去更衣化妆的时间，也就能跳三支舞……啧啧啧，少爷，这舞会也见的多了，稀罕就稀罕在看新娘子跳舞，新娘子就跳三支舞……”程倚话还没说完，被之慎照着脖颈来了一下，“哎呦我的爷，就知道您老又要揍我，我迟早给您老治成歪脖儿树！”

她让老妈子提灯走在前面，示意之忓跟上来。

“狗奴才，胡吣！新娘子那是要跳舞么，新娘子今天只管给人赞美的。”之慎笑吟吟的说着，“三支舞还少吗？”

静漪正要走出水阁，听到这里，却站下，回头看看微微低头的之忓。

“不少……不过少爷，江小姐也来了，您不去请江小姐跳舞吗？”程倚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