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忽明忽暗的夜 （十三）

“静漪……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戴孟元哽住了喉咙。

“然后，再去实现你的信仰。只有你活着，那一切才有意义。你才能看到你的坚持和你的相信，变成现实。”静漪大声说。

“什么也别说了。再错，我也认了。”静漪摇头。

“我等你。”她说。

“你会与你的家庭决裂的。你用你家庭的力量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再和家里决裂？”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承诺做出来，她将会面对什么。就算是她自己，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他，他是个为了他所坚信的东西，宁可付出生命的人……她擦了下脸。

“去欧洲，去美国，去……去哪儿都行。孟元，我和你说过的，你也答应考虑的，不是吗？”静漪拉起戴孟元的手，她迫切的想要让他体会自己的心情，也能够考虑她的建议。但是戴孟元的反应并不是她预期。她心里一阵发凉，但仍然坚定的说：“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救你出去。”

流出的泪水早就在腮上干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懂了。”

“我可以。”

“静漪，对不住。”戴孟元说。

“这是两回事。静漪，你要明白，我的目标，已经不是成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我知道，医术救不了国，医术救不了民众的命运——我要从事的事业，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那你告诉我，”静漪的面颊贴在戴孟元的胸口，他的心跳好像很弱。真奇怪，他的心跳好像总是很弱。戏本里说的，若是贴在爱人的胸口，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的，那是夸张的吧？她贴的更紧些，问他：“有一天你出去，还会认我吗？”

“离开这里，去哪里呢？”孟元问道。

她也决定在走出这里的时候不再哭。

“那我们就走，我们离开这里。”静漪立即说。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得留给他一个笑脸。

“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放我走的。”戴孟元静静的说，“你太天真了，静漪。你以为是这么简单吗？我出去，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不会的。他们会继续利用我的软弱来控制我，再用我来打击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付出高昂的代价，甚至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你会等我这个危险的人吗？”戴孟元问。

“静漪，不需要你这样做。”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腮上亲了一下。

“那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