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六）

戴孟元还是没有说话。

“那你什么意思？”静漪问。

戴府在镇西，从镇中心走过去，用不了多久。

“我不是那个意思。”

静漪看到戴府的大门时，心想原来孟元就是从这个大门走出去的——虽看起来因未及时修缮，而令大门看上去有点萧索，但仍不难看出当年门庭若市的高门大户的气势……此时戴夫人已经先一步走上台阶，竟是特为的回头看了静漪一眼，见静漪正仰头看着大夫门上的牌匾“大夫第”，她静默无言的转身迈步进了门。

静漪甩开戴孟元的手，说：“我为的是我的自由。”

“说到底，我还是不如你的理想重要……在你心里，我也根本不配和你一起，去实现你的理想，是不是？”静漪轻声的问。

静漪涨红了脸，没有解释。

“静漪，你要理解我……我是为了你好，及早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前途。”戴孟元说。

“娘……”戴孟元要开口替静漪说话，戴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两个人僵在那里。

孟元却站住了，低声对静漪说：“等一下，不管我母亲说什么，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冲撞了她。”

“静漪！”

静漪走到这时，已经有了准备，她说：“你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嘛？”

静漪站了起来，她说：“我知道你是哪班船，我知道你什么时间走，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上船……”

孟元道：“我母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只要告诉她，你和我从今往后，一刀两断。她不会为难你的。”

孟允却在此时插话，说：“孟元，你腿还没好，母亲的意思是你不该到处乱跑——程小姐，既然来了，到家里来喝口茶吧。正好母亲也想和你说说话。”

静漪看到他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担心他的伤。

静漪点了点头。

戴孟元转开了脸。

戴夫人吩咐下人抬了一顶小轿来，戴孟元却坚持不要坐上去。于是一行四人，戴夫人在孟允的搀扶下走在前面，孟元随后，静漪却落在了最后，都走的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