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云开雨霁的虹 （一）

她每天都在焦急中等待着消息。

程静漪回到家中已近午夜，管家和李婶还在等她。

等待合适的心脏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止是医术本身，从伦理上也存在争议，没人愿意冒险，也没人愿意捐赠。

她抱着灿儿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长姐问他，怎么有闲心出来散步了，笑的颇有些深意，道：“刚刚那是谁的车？”

那三个月她每天都在恐惧中入睡，生怕一睁眼醒来灿儿已经不在了……可是终究还是有这么一天。

“看侧影是个女子，可不是美珍的车，那是谁？”陶夫人问。

灿儿在手术后又活了三个月。

她作为灿儿母亲的梦想，成了永久的梦想，陪着灿儿走了。

沪上的冬季特有的阴冷，总让他有些不舒服。可此时他竟有点通身舒泰，仿佛淤积许久的河道，被洪水硬是冲开了堤防……他走在林**上，跟着他的路四海轻声的哼着军歌。

但是那一天灿儿在她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远处车灯闪过来，不久便听到车响。

闭上那对世上最美的眼睛……灿儿像他，像极了。连手指头的纹路都像，十个斗……她以为她无论如何都会看到灿儿一天天长大，看着他脱胎换骨，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长出一头银发。

陶骧看了遂心，说：“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手术后有很久灿儿都在危险期。她衣不解带地守护着她。

然后他在母亲和长姐诧异的目光中，抱着遂心先走了。

直到有一天，等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心脏……

……

“舅舅！”车窗里探身出来喊他的是外甥傅延朗。车一停，延朗扶着方向盘，对着车里笑着说了句什么。车门一开，遂心先跳了下来，叫了声爸爸。

她抱着灿儿，看着他闭上眼睛。

他点点头。

“他身体不好……开口说话晚，总有点口齿不清……从小听的是英文，叫妈妈是妈咪，含含糊糊的，不过我听的明白……有时候他明明没有在叫我，我也觉得他是在叫……很乖，几乎从来不哭，也不喊疼……”她说。

随后下来的是母亲胡氏和长姐陶尔安，看到他将遂心抱起来，都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