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难分难解的局 （三）

秋薇却哭的更凶了。

陶夫人摇头，说：“只是不肯说话。怎么问也不说。许是见了老七能好些？”

“你出去……出去！”她伸手推陶骧。

陶夫人和尔安都住了口。

陶骧心站了起来。

“好了。”陶老夫人开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都住嘴。现在要紧的是这个吗？”

薄薄的被子覆在她身上，湖水绿的绸子上绣的是戏水的鸳鸯，随着她轻缓的呼吸，鸳鸯和莲叶也轻缓地晃动……他没有再说什么，终于走了出去。

“你别逼我。”静漪终于说。她看着他，“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不会起想要给你生个孩子的心……你可能只是随口一提，根本不稀罕。你想要个孩子，哪里还愁没人愿意给你生……你不稀罕，难道我就稀罕么？要怎么处置我和这个孩子，你早作决定。”

“她若是定了心思给老七生儿育女，我也不至于这么小心。”陶夫人说，“再者，如果她连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怎么能护的好孩子、将来怎么能护的好老七？”

她抓着被面。柔软的绸子在她手下被揉出了凌乱细碎的皱。

尔安吸了口凉气，失声道：“母亲，您这心思用的！被静漪知道了，这……”

陶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陶夫人眉头一皱，转眼看她，她说：“母亲别怪我说话没轻没重。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

静漪听着他脚步声消失，睁开眼。

尔安气的很。

门又开了，脚步声很轻是秋薇来了。秋薇不说话，看着她。她的手从被底伸出来，秋薇握住。秋薇眨着眼，泪滚下来，说小姐要保重……她眼望着秋薇。这些日子这丫头跟着她，虽不说什么，总是替她担心的。她不管怎样都在维护着她……她抬手给秋薇拭泪，小声说：“别哭，整日的盼着说等我怀了娃娃，要做这个做那个，现在不成真了？”

“我看险。”尔安不以为然。看老祖母沉吟，她不由得抱怨，“奶奶，亏得您疼她……我当初就说，就算老七肯，也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陶夫人说着，看了看下来后便默默立于角落的张妈。

静漪吸着气。有些堵在喉间的话，想问问他的，却硬是梗在那里，上不来。她觉得自己憋的简直要昏了。她看得出来他怒火越来越旺盛，说不准下面，他会不会将他随身带的枪抽出来打爆她的头……她想刚刚她拔枪对着他的时候，他是那么镇静，应该是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吧。

陶夫人沉吟片刻，明知也是瞒不过老太太的，就说：“前阵子她受伤，赵大夫给把脉，看出些迹象来，只不能很确定。一直小心用药的。是我看她的状况，不让声张的。等稳定下来也就好了。这次回南京去，我让张妈跟着。旁人去我也不放心，张妈对老七和静漪的心这府里上下都知道，我更知道。”

他知道她对他是下不去手的，他知道她的人她的心，对他来说是完全征服了的……他能够像猫儿戏耍小鼠，因为明白小鼠怎么逃，自己都能一爪子将它按住。所以她此时就更加的痛苦。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恨自己。

陶老夫人看了儿媳妇，问道：“我听你话的意思，静漪怀孕，你早前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