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五）

秋薇过来给她铺好了床，又把自己的被褥拿下来。如今她晚上就睡在静漪的床边。外面电话铃响，她去接了电话，回来说：“小姐，让你接电话。是二少奶奶身边的虎妞。”

“那就是了。”张妈点头，看她脸色已经如常，笑着问：“今儿晚上的戏可好？”

静漪看了便觉得心里喜欢。

静漪想到戏园子里的那连串事件，想说句“好”简直出不了口，只好笑道：“好是好，就是瞧着累。”她说着把葫芦一丢。

这位符二小姐通身的气派，与符黎贞可不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眉梢眼角都满满是书卷气，只是更年轻也更美丽些，于是也就更加风采夺人。

“少奶奶快歇着吧。我下去给少奶奶把补汤拿上来。”张妈忙说。

静漪虽然此前有些猜测，倒真没想到这符家二小姐竟是马家的媳妇……那就难怪她住院，马家瑜会去探望。见她与陶骧言谈之间，她同马家瑜之间姑嫂感情似乎还不错的。

符二小姐见静漪言谈爽利，也不禁一笑，并没有再谦让。她看到陶骧走过来，点头向他微笑道：“七爷。”她身边的随从急忙向陶骧行礼问好，极为恭敬。

她一时之间没能转过弯来，就沉默了。

静漪微笑道：“符姐姐说哪儿的话呀？这既是你我各凭才艺，也是缘分。难道这家就只有一盏美人灯？若只有一盏，符姐姐再谦让不迟。”

张妈见她发了愣，还以为自己是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了，敛了声等她再度开口。

静漪这才明白自己刚刚并不是错觉。

“等会儿让秋薇下去拿吧。”静漪等她出门，让秋薇把这些小东西收了。

“我家大小姐是府上的大少奶奶。”少妇身边的使女代答，“这是我们二小姐。”

秋薇还稀罕的很，静漪换衣服不用她伺候，她就一边收拾，一边跟静漪絮絮地说着这些东西的来历。静漪听着，倒不是阿图给她讲的，就是陶骧挑的……她手上一用力，褂子上一颗宝玉扣上的金镶叶直嵌进指甲缝中，生生地刺出了一小片白印子，转瞬便充了血，疼的她急忙攥紧了手，却没出声。

“正是。”静漪听她这么问，可能是熟人，只是自己对她毫无印象，便问道：“请问您是……”

那符二小姐望着她，含笑道：“早知道是七少奶奶，方才不该一时口快。”

秋薇抬头看张妈有些讪讪的，轻声道：“小姐，那葫芦有那么好看？”

“原来符姐姐。失礼。我初来此处，许多亲戚不曾见过，请符姐姐看在大嫂的面子上多多包涵。”静漪说着，示意秋薇去请陶骧来。符家二小姐衣着素净，连头上的钗簪都不见华丽，是在服丧的。可如此年轻貌美，又令她难免产生几分恻隐之心。

静漪发觉，微笑道：“可能……她说是同家里人一道出来看灯的。”

她最爱的就是有才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