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近最远的人 （十七）

“不起来。”

静漪轻声问：“在跟谁学琴呢？”

“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吗？你起来说话。”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秋薇看她，说：“您从前的老师，安娜小姐。”

“小姐！”秋薇反手抱住了静漪，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滚滚的落下来，“小姐，小姐……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她紧紧的抱着静漪，浑身发颤。这颤抖传到静漪身上，静漪闭了下眼。

秋薇摇头。

她的目光落在程静漪那双手上，纤巧细白。而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她心中一沉，抬眼看着程静漪。

“你想让我马上走、再也不登这个门了？”她说。

静漪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并不解释。

静漪看着，这个也已经快三十岁的女子，竟还是在她身边时候那油盐不进的倔脾气。

她重新拿起筷子来，吃着秋薇给她准备的这些点心。她坐在这里，看到对面的一间小偏厅里，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崭新的，像刚出窑的瓷器那样带着烟火气的新。琴上有一只鼓肚大花瓶，花瓶空着，连水都没有一滴。

秋薇抿着唇。一副倔强的模样。

“那是给囡囡准备的。”秋薇见她留意到钢琴，“囡囡很喜欢弹琴。她住的地方都要有琴。为了方便她练习，是……新买了送到这里来的。”

“让下人看见，你给一个护士跪着，算什么？”

糯米莲藕甜的恰到好处，粘着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