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五）

她望着远去的小舟，和已现颓势的荷塘。

“我和你，尤其是你，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要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戴孟元说。脸色是严峻的，这让他国字型的脸更加显得棱角分明似的。只是那棱角，尖锐的仿佛能刺伤人。

静漪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过无数次。”静漪说，戴孟元要开口，她阻止他。她说：“我也明白你担心些什么。如果我要的是富贵荣华，想必不难办到。可我要的不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够承受。”

宛帔停下脚步，看着静漪白皙的面孔，半晌才说：“但愿你真的安心放在书本上。”

因为婚前要准备的东西多，虽然量裁衣服，选购绸缎等等都是让人上门来的，杜氏见静漪发闷，担心她闷出病来，还是发话允许静漪出门走动走动。

戴孟元转过脸来，望着静漪的眼，半晌无话。

对需要配合的准备，静漪无不顺从。沉默的顺从。

静漪就觉得手心里孟元的手更凉了些似的，没来由的她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开学的日子渐渐近了，文定之日也就近了，程家上下虽然不宣之于口，都在为了陶程两家的这桩婚事忙碌准备着。

“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静漪。”

“反倒是去上课，还能静下些心来。”静漪说着，扶着母亲下桥。“不为了什么文凭，为了多念一日，总有一日的收获。”

但她固执的等着孟元回答她。

……

戴孟元轻声的说：“静漪，我和你怕是没有未来的。”

瑟瑟秋风吹过，搬进来还是盛夏时分的草木葱茏的园子，不久之后，便会变的萧瑟起来……只是她想，她也不知道一旦离开家，她是否还有机会看到哪怕是萧瑟的园子？

“你说什么？”静漪只觉得戴孟元的话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口里说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