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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因时辰不早,静娴已将正殿里为表姐妹担忧之情的妃嫔们都遣了回去,只念语不放心,依然留着在一旁陪着她。
时间慢慢地流逝,产房里的人流却还是依然进出不停,只是传出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昭仪脱力已昏了过去,针灸醒过来了这会只是用上好的山参养着一口气,不行,已咽不下药了,昭仪血流不止……
静娴与念语本还闲话几句,消磨着时间,也打破几分这屋中不甚让人舒服的气氛。只是随着一个更一个严重的坏消息,两人却皆是再无法说出什么闲话,都只是在跳跃的烛光里沉默的坐着,带些恍惚的等着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生命的消逝,以及另一个生命不一定能够的出生。
这样的等待一直延续夜幕深垂,子时三刻,安华殿昭仪叶氏,产皇二子,叶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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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贵妃这时坐在右首看着这一切,面上虽还没什么大动静,心里却已起了不小的波动,叶氏的药确实是她做的,只是却不是通过地上这宫女,何况是用这么漏洞百出的手段?事实上,为了稳妥,给叶氏下药的那内监本就是因为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这时都已去了往生,早已一死皆休,丝毫马脚都未曾留下来。没想到赵尚衍却是直接自个弄出了假造的人证。
“贵妃,方嫔所言,你可要分辨?”赵尚衍扬眉喝问。
看着地上这几个一副认罪服诛样子的宫女,再瞧瞧眼前一脸冷峻的赵尚衍与方嫔,在这后宫沉浮十几年的贺念络又何尝不明白这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事本也就是她做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便是我做得又如何?等到父亲事成……,贺贵妃心里冷笑着,慢慢站了身,跪在屋下,神情淡然:“臣妾,无话可说。”
“好。”赵尚衍神色严谨,语气不明:“事关皇嗣,又涉及皇贵妃,此事朕会亲自查清楚,未查明前贺氏禁足长乐宫,夺其凤印,后宫诸事皆交由未央宫淑妃办理,尔等不得违逆。等朕得事情查明,若真为贺氏所为,再下决断。”
末位的贵人念绮闻言听着这口喻心里一急,迈了一步便上前想为长姐求情,只是这时跪地的贺贵妃却似知道她的想法般忽的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制止警告,念绮一愣,生生停下了脚步,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妃嫔都已恭敬对赵尚衍福身应了是,念绮慢了一拍,再看长姐时发现她已回过了头去,无措之下也只能连忙先一同矮下了身应诺。
静娴听着这话则是另一番感受,心里有些感叹的长长叹息一声,面上还是小心的露出了些诧异不安的神色,接着才回过神般忙站起福身答应。
赵尚衍虚扶起她,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神色安抚般轻拍了拍她手臂,这功夫也自然有人客气的将贺贵妃“请”出了安华殿,贺贵妃站起身,虽是被禁卫押送护卫,却依然面色淡然,脊背挺直,如同在宫女的随侍下回宫一般,丝毫不失仪态。一旁的念绮却是看着长姐的背影,咬紧了下唇,双手紧握,明丽的面颊上透出了几分苍白。
出了这事赵尚衍面上似乎很是疲惫,让屋内妃嫔都起身后,沉默的看了看不知何时渐渐沉寂下来的产房方向,神情瞬间有些复杂,停了片刻后转身看向静娴开了口,语气低沉:“乾政殿还有些事,你在这看着些,有了消息让人报我。”
静娴面带显而易见的关怀,安静的答应后将他送出了殿外,继而接着行到了正殿坐着,一言不发的继续等待。
因为出了这般的大变故,殿内诸人没一人意识到,侧室产房里叶昭仪本还断断续续的叫喊呻|吟是何时一丝不见了的,实际上她们也并不在意,太医都说了她这胎八成生不下来,你不瞧皇上刚刚这话的意思都是已然对这个皇子不抱什么希望?即便是万幸生了,叶氏的性命也不会在,一个生母早逝,一无倚靠的小娃娃,短期内并不会让她们有什么顾及。因此殿中的妃嫔们虽面上还都是满满的担忧牵挂,但心里却早已开始思考起了这原本一家独大的贺贵妃的变故,与日后宫中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