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这次,她同样如此问他。
她的力气自是没有大过他的,但他却是留了力道。否则在他推开她的时候她一定会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些依瑶都看在了眼里,其实她就在距离那条小路不远处的地方。依瑶低眸,看了看手中的战袍,听说他又要去打仗了,这是她新做给他的战袍。军中艰苦,上次她见到他的时候他瘦了,身上的战袍也有些发旧了。
依瑶低眸笑了笑,转身欲走,他还爱凝烟,她怎会不知。
“依瑶。”
有人说无论是怎样的伤痕,岁月都能够抚平,所以在经年经载后再回首以往,再回想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都能够轻轻一笑。
可其实岁月能抚平的永远只是伤痕,永远抚平不了痛感,曾经的痛楚似是在心的某个地方生根发芽,成为心中无法触及的软弱。
吕蒙便是如此,他曾爱凝烟爱到骨子里,若不是为了这个女子,他不会参军,不会疯狂地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拼杀,只为了能让自己能做那个配得上她的人。有时他会想,她也会想,如果曾经那一日她没有听到他阵亡的传言,如果那时没有人去向她提亲,此时的他们会不会很幸福。答案或许是肯定的,他们会幸福,可命运并没有如此安排。
岁月的确能抹平很多,回首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他也的确能轻轻苦笑,,说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强迫自己放下了。
总有人认为能够放下的人很幸福,因为不必纠结,不必痛苦,可其实放下的人何尝如同旁人眼中的那般幸福,因为放下永远是自己给自己的强迫,因为放下后依然会爱,放下不是能少几分痛苦,而只是在多了几分释然的同时让自己多了许多痛苦。
心头一颤,脚步再也迈不动分毫,她听到他在唤她,他看到了她。
耳根一热,她避无可避。只是上前唤了声“将军”,手中的东西有些碍事,因此她并没有行礼,他也曾说过不希望看到她行礼,只是此时她手中的战袍的确显得有些突兀,他的眸光亦盯了那战袍半响,这让依瑶有些尴尬,可这战袍终不是一个果子或者一个摆件,纵使袖口宽大亦是无处可藏。
握住托盘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依瑶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上次偶然得到了一匹布料,步夫人觉得颜色太素,我便就要了下来,给将军做了身战袍。”
她总是找这样蹩脚的借口。因为她没有勇气对他说“这是我特意挑来的布料,特意为你做的战袍。”
不过如果吕蒙有些头脑的话也会领悟到眼前的姑娘对自己的心意,因为这样的一个借口真的很蹩脚,退一万步来讲,若吕蒙当真相信了这样的借口,他也应当想想为什么依瑶会刻意留下这匹布料。又为何偏偏做了件长泡送与他而不是另一个人。
吕蒙放下来,他的确已经放下了,可凝烟并没有,她的确爱他,爱到了在旁人看来成为了执着,而她的心性又让她将这份执着磨砺,变成了一柄刀。
她每每见到他都会上前去,因为他便就是她进府的原因,这是她唯一能再见到他的方式,同样,这次也不例外。
她依旧在他必经的小路上拦在他面前,他亦如从前一般眸中并没有带有多少情感。
执着地问了他三年一个同样的问题,“吕蒙,你当真不再爱我吗?”
他总是不会给她正面的回答,无论她怎样询问。只是她怎会不知,彼此间的距离早已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