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跪，相求

天子的影子投在她身上，杉瑚就是不抬头，攥紧的拳心满是汗水。气度雍容的青年伸出手，她硬着脖子，强忍住没往后缩。

温热的手在她头顶摸了摸：“对不起，朕不能道歉。”

杉瑚一怔。对不起不是道歉？就算是道歉，道歉有用？

上官暨牵起她的手，写下几个字。随后又摸了摸她的头：“朕会补偿你，只要你能活下来。”

杉瑚这次听懂了，好一个天子，好一个上官暨，他的意思是，他现在根本不会插手她的生死。

一个人却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罢了皇弟，和小姑娘置什么气。朕今日也算开了眼界了。你这王妃，很不错。”

杉瑚的眼神立刻匕首一般射过去，熊熊怒火刷地席卷了眼底。

就是他！那个和她有一面之缘，利用她父亲的忠心，利用她旺夫的名声，最后却弃卒自保的皇帝，上官暨！

上官尧容冠天下，强势逼人，面目普通的上官暨站在他旁边，她竟一直没注意，白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手被人握了握。可当杉瑚眼风掠过的时候，那只手却飞快地缩了回去，安崖正温文尔雅地行礼：“恭迎圣上。”

她终于抬起了头，认认真真把这个人虚伪冷酷的模样看清，然后唇往上扬，仿佛和皇帝说一句话竟是她纡尊降贵。

“我会谢主隆恩，只要你也能活下来。”

上官暨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天真外表下的怨恨，笑得捉摸不透：“好。一言为定。”

两日后，原丞相杉正诚及其家人于午门斩首示众。战将军王上官尧，携王妃杉氏监斩。

不，她不会激动地冲上去。杉瑚低下头，不再去看面前的人。上官暨的愧疚，是她活下来的唯一依凭。

上官尧分毫不给嫡兄面子，眉头一扬：“皇上失了那么亲厚的一位重臣，竟还笑得出来？”

上官暨微笑：“这等危害大庆的蛀虫，如何当得一品丞相？皇弟亲自为国除害，朕心甚慰。”

上官尧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他最烦和上官暨这种人说话，无论怎么讽刺嘲笑，都像是重拳打在棉花上，虚伪透顶。

上官暨也不在意他的无礼，目光一扫，安崖立即躬身：“小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