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惘，失眠

杉瑚应下，收回要去抱琴的手，取一支蜡烛，出门离去。如今她力气已经增长许多，出去后轻松合上了门。

路阶白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想起她初来时，连门都推不动的傻样，嘴角缓缓上扬。

圆滚滚的猫眼眨了眨，她呆呆地望望窗外，又回过头看路阶白，不满地嘟起了嘴：“师父，你不是说睡吗，怎么又要让我起床了？”

没让你起床。路阶白面不改色：“近日，腿常抽筋，想踢人。”

杉瑚愣了一下，又笑着跳上来：“那我给师父好好按按，嘿嘿，我的手艺，师父只管放心。按完包您腿不抽，气不喘，爬楼都有力……”

话没说完，又是一脚。

杉瑚揉着屁股，不高兴了，等某人来哄。

小九“吱”地抗议，四爪乱蹬，不久前它才被小黑那只臭猫嘲笑长了膘，现下主子又来践踏它脆弱的少男心了吗，不要不要，嘤嘤嘤……

路阶白摇摇头，放开了它。

《丹夭》这支曲子，他一年前还弹过，许久不曾弹琴，技艺应当有所生疏才对。但彼时所弹，竟还不如今日。

心之迷津，如海横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唯有自渡。路阶白揉揉小九脖子后的软毛：“去吧。”

他起身，往回走。

路阶白却径自背对她睡下：“别摩蹭，卯时起。”

当年他要她一起睡，也是这么一句话。不知为何，杉瑚竟然有些难过，像是要被扫地出门一样。

她拍拍屁股上的灰，振作精神，爬起来：“那师父早点休息，徒儿先告退了。”

路阶白抱着他的大抱枕，似乎已经快睡着了，声音有种困懒的模糊：“琴，明日拿。”

夜里行走不便，抱琴容易磕着绊着。

如雪的衣摆从木质走廊上拂过，发出“沙沙”的低微声音，往日那些雪白的经纬，拂地而过不染尘埃，今夜却似有些脏了。

走到殿门口，他斜身靠着门柱，目光把她笼罩。淡淡的，又无处不在。

杉瑚兴奋地回过头来，笑得天真无邪：“师父你听，已经有你的八分像了。”

路阶白却没什么表示，经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头：“睡吧。”

杉瑚乖乖点头，起身收拾。待整理好矮几，她如往常一般爬上他的床，谁知却被一脚踹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