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飞魃
见他下楼,一旁的伙计问道:“客官,怎么了?”
子午马提着茶壶递过去,“没有水了。”
伙计赶紧接过去帮他打水,子午马就近坐了下来。那半半仙早已不在了,在那里坐着四个人,有三个带着斗笠蒙着黑纱,还有一个穿着土灰的袍子。蒙黑纱的三个人,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穿土灰袍子的在吃东西,给人感觉诡异的很。
在他和爷爷原来坐的地方,坐着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衣服缠在腰间露着膀子,桌上放着个包袱,包袱硬鼓鼓的,看上去有些分量。
子午马摇摇头:“每次一吐气,就全散掉了。”
“这是正常的,只要勤加练习,慢慢就好了。今天赶了这么多路,就不要练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到温家了。”
“嗯。”子午马笑笑,转而又问:“爷爷,我们的病……真能治好吗?”
“天行天命,人为人事,我们只要尽人事听天命就好。”爷爷的眼睛之中如此平静,子午马觉得,爷爷当真是不凡的人,有永不服输的斗志,又有着对生死无常的淡泊,如此任何一个,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但凡能做到其一的,已经是能有一番成就,一番经法了。
子午马躺在床上,渐渐一股惺忪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他睡得不沉,属于半睡半醒,朦朦胧胧有意识,也能感觉到被褥的湿气,房屋里的霉味。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他在似梦似醒中,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死人的客栈,那这房里,这床上,是不是也躺过死人。
子午马一脸尴尬,说:“小友的意思是,小朋友。”
半半仙差点跌倒在地,他似笑非笑了两下:“那个,子午马小朋友,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
爷爷是什么人?子午马皱起了眉头,他还真搞不清爷爷是干什么的。他本领高强,精通法术,但又瞧不起江湖走马的方士,这么算来,应该是哪里的高人,山中隐士。
见子午马也说不出所以然,半半仙望着爷爷的背影,更显疑惑。他在江湖上跑动,阅人无数,就算是个中高手也见过不少,可像他这样不出手则飘逸洒脱,一出手就气吞山河的,还当真未曾见过。江湖人,习气粗野,性格鄙陋,即便是一些江湖上的大家,也不见这份威严凛然。
这时老爷子突然转过了身,半半仙赶紧把目光瞥向别处。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笑意,“小友。”
就是这么一个歇斯底里的想法,让子午马一个惊颤,把他从梦里彻底拉了回来。
子午马坐起来,一旁爷爷睡得正安稳,他却是一身冷汗。摸摸这潮湿的被褥,心里直觉得膈应,赶忙把被褥翻到了一边。说不定,它真得被拿来裹过人尸,所以才会这么冰冰凉凉、阴阴冷冷。
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他们在客店的阴面,背着月光。子午马坐起身来,桌上的油灯还亮着,一旁放着茶壶。子午马觉得口渴难耐,便下床走到桌前提起茶壶,这么一提发现轻荡荡的,里面根本没有水。
子午马听到楼下有动静,大概还有客人吃饭,便想下去打些水吧。便提着茶壶,打开了门。门外黑咕隆咚的,只有楼梯那里有亮光。子午马怕吵到爷爷,就蹑手蹑脚将门带上,去了楼梯那。
朝楼下探探头,果然看到下面坐了两桌的人,现在应该差不多十二点了,竟然还有客人。
子午马立刻起身,去了爷爷那边。
“两位,客房在二楼,请随我来。”伙计打着灯,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这二楼的过道连个灯都没有,看上去阴阴暗暗的。一直走到尽头,伙计才推开右边的房门引他们进去,待点燃了桌上油灯,伙计对他们爷孙说道:“这是二位的房间,若是无事,请二位切莫随便走动。”说完便退出了门。
子午马看看屋里,一共两张床,还算干干净净。
“小友,今天爷爷教你的吐纳,可练好了吗?”爷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