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
一喜这回倒是头脑清晰,平原正眼都没瞧过她装扮,充分说明他压根没把她当女伴。看来只是让她来还手绢。
“见一个男生?”叫玉溪女人挑眉。
一喜蹙了蹙眉,对哦,忘了问那个少年叫什麽。她仰望着平原:“他叫什麽名字来着?”
平原没答她,扭头看着楼门笑。一喜随他视线望去,吓了一跳——拱门下,一张迷彩花脸,正对她笑。
她着实吓了一跳,一下子真没认出来。没认出来,这个画了满脸彩漆花脸男孩就是那个铁道口旁,晚霞中,笑如秋月静美少年?
一喜约定地方等平原来接,本来约好七点,可平原迟到近二十分锺。
路上一喜很安静,一会儿低头,一会儿看车窗外,好像有什麽心事或心结她想不开,解不得。
平原也没怎麽搭理他,一手操着方向盘,一手若有似无地支着下巴,目视前方,似乎也有点什麽心思。
聚会地点离闹市很远,是郊区别墅群之中一座两层洋楼。这是杜长青提供场所,前两天他跟着领导去开长三角未来展相关重要会议,不能参加于乐生日聚会。走前杜长青什麽“抱歉”或“生日乐”类客套都没,只是给于乐打了通电话说,西山别墅布置好了,到时大家过去就行。
杜长青一句布置好了,意味着,你们可劲儿去疯去玩——吃喝嫖赌,样样不缺你。
他这装,实夸张了点。
不过,还好。少年还是那个少年,笑容依然腼腆。领一喜去吃自助餐路上,少年轻声说:“没想到你真来了。”
一喜嗯了声,有些疏淡地看了看别墅内精致摆设,艳羡不起来,就一个感觉——不自。这不自还于平原态度,刚才外头,平原听那个叫玉溪女人说“游沙和老蔡他们到齐了,楼上等你”后,就将一喜丢给了少年,并吩咐了声:“先带她去吃点东西,然后你们玩。”
“待会儿,他会来找我吗?”一喜问。她说“他”是平原。她担心平原把自己给忘了,那她怎麽回家。
呵,这杜长青到底是何方神圣?某军区大院老人们每当感慨子孙不争气时都会习惯性感叹:生儿当如杜家长青。这也不是说,杜家长青多麽精才绝世,倾国倾城,锋芒毕露,相反,他是个极内敛低调人。一双眼,四季含笑,那笑,老人看着不惊心,孩子看着不惊梦,就那麽斯斯文文,似无却有。
当然,这也是长青别具风华之处,他笑太耐看,绵绵长长,尤其女人看来,是那种暗里让你惊动笑。就这男人,身边却几乎从来没有过别女人,除了一个叫柳玉溪女人。
一喜和平原到达别墅门口,下车,迎过来就是这位,平原嘴里叫“玉溪”女人。
玉溪穿了身旗袍款式晚礼服,大大方方地和平原拥抱,神态间很熟络。她一边笑着和一喜打招呼,“欢迎。”一边问平原:“这位,怎麽称呼?”
一喜局促不安,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后,她就没自过。这女人就像电视里豪门夜宴才会出现美女,让一喜自惭形秽,自卑而紧张。没等平原回答,她先强了话,像小学生汇报作业说:“我叫一喜,我是来见一个男生,还他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