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容将军扛

何嘉言沾染了香水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有一点加速。

善因大师已经伸手执起了他鬓角的一缕长发，手起刀落。

“喀嚓，喀嚓。”发根断落的声响落入何嘉言耳中，不知为何眼中突然淌下一行泪水来。

“住手！”一声怒喝随着何嘉言的这缕长发同时落下，声音仿佛隔了很远，又仿佛在耳边炸响。

正是披星戴月赶来的容辞，猎步而来。

“汝能决志出家否？”

清瘦的身体裹在海青色的僧袍中，僧袍之上缀有点点坏色，何嘉言双手合十，长跪于宝殿中。

在善因大师无悲无喜，如顶上佛像般慈悲渡人的表情里，他嗅着殿中灯火香烛的味道，一板一眼的答：“决志出家。”

“今为汝除去顶发，可否？”

“尔。”何嘉言垂眸，方才他用寺里的山泉洗净了一身尘埃，此时，一头特意被关照的青丝长垂至地面，过长的尾端还在地面上打了个圈，乌黑如缎像极了“何嘉言”记忆中对母亲剩下的唯一记忆。

“阿弥陀佛，痴儿。”善因大师望着满身狠戾，煞气冲天大步踏来的容辞叹道。

何嘉言也回头望去。

容辞看着蒲团之上，脸挂泪痕，痴痴望着他的何嘉言，直觉的心中一痛。

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来到殿中，一双大手擒了何嘉言的小细腰，不知怎么一用力就把后者抗到了肩膀上。

何嘉言脸朝下，腹部抵在容辞宽厚的肩膀上，怒了，被扛着往外走太伤自尊了！

原身对这一头长发尤为喜爱，每次修发都会对着断发惋惜长叹，满是对生母的怀念。

真是对不住了……何嘉言心里默念着轻阖眼睛，任水流自发法顶浇灌而下。

善因大师捧过佛器，将佛器内一捧香水在何嘉言头上淋下，口中偈赞云：“善哉大丈夫，能了世无常，舍俗趣泥洹，希有难思议……”

将香器放回原位，善因大师又探手取了被红纸衬底的托盘里的剃刀。

剃刀在何嘉言头顶被连挥三下，每挥一下善因大师便道一句，曰:“愿断一切恶，愿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