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堂地狱

詹平掉头看紧跟不舍的陈苏，凶神恶煞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万强舌头都打颤了，犟着脖子道，“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事的，我家三个祖坟碑都开裂了，你给我重新雕个，我知道你手快，我还赶着大年三十去祭祖呢！只要刻了这碑，今年就不用你还利息了。”

村里人讲究迷信，腊月上坟，祖先回来吃饭，哪有腊月让人刻碑的道理？多晦气！

万强就是要让詹平在女人面前面子丢光光！

詹平话里带煞，“我明天就走，整个腊月都不在家。”

至于陈苏……他下午就送她走！

“就像现在的感觉，活在天上，只有快活，没有痛苦。”

回去的路上，詹平照例在前面披荆斩棘。

陈苏用指尖拔着掌心的刺，这个身体好像就不是她的，她没什么痛感。她晃了晃脑袋，她好像是做了一场不好的梦。

两人下山走到水泥县道上，一行人拦住了他们，领头人正是万强。

万强垂涎的目光一对上陈苏就挪不动了，搓手流口水道，“难怪詹平愿意做接盘侠了，送给哥哥，哥我也愿意啊！”

平时詹平懒得跟万强多嘴，这一回，詹平发话，“不要惹我。”

万强尖声道，“真是好笑！欠钱的还拽起来了！不刻碑是吧，那就给我还钱！”

詹平自从七年前废了手，吃喝赌钱夜不归宿，开始做生意收学徒，混的还有模有样的，除了不近女色，家人对他也放了心。可是就是几个月前，他反复咯血被发现，查出部分肺叶的支气管扩张，要做肺切除。家人这才发现他七年来的钱都不知花哪去了，他自己这样说的，他这辈子无妻无子寡人一个，有弟弟尽孝，他死了也没什么。家人却给他借了钱做了切肺手术……这才欠上了万家的钱！

詹平一把揪住万强的衣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万强，就是废了你，我也赔的起。”

詹平一手把他推进了臭水沟里！

詹平双手一扒，羽绒服的扣子咔咔作响，带着一股狠劲，羽绒服飞了出去。

詹平这个男人占光，难得放出来的一轮红日就给他一人占去了。

短款毛衣更突出腿长，两条腿的影子更被拉了老长，随他走而走，就像身后跟了打手。

红日似是偏爱他，所以都聚在他的背上。又似是畏惧他，所以不敢照他的脸，他一抬脸，暗沉到窒息的光影里射出两只猩红的狼眼。

詹平什么都不做，就往前走，万强步步后退，直到退到路边，看了一下五米下方的臭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