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曲终
秦欢勉强睁大眼睛,却看见前方的人影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如果在你的眼里,汪敏只是一个玩物而已,那你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她!这世上什么女人你得不到,为什么偏偏挑中她,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那只是个意外。”顾非宸的声音传过来,“等我再回去救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从始至终,从他走到近前开始,她一直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那道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尤其是当她被人拖起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的眉心狠狠抽动了一下,眼神愈加凛冽。
如果……这是一种心疼。
她头晕脑涨地想,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那是不是代表着心疼?
其实她已经眼花了,被他这样关注着,胸腔里反倒一阵剧痛,仿佛被撕扯着一样痛。那些久远的、碎片般的记忆,在这个冰冷的夜里,混着一阵又一阵潮湿的风,统统重新吹到眼前。
他们好过,他们决裂过,他们订过婚有过孩子,他们也最终失去了一切信任的基础和纽带。
夜已经深了,湖边风又大,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身上似乎都是冰凉的。
光束的包围下,这个动弹不得的女人脸色苍白,就连唇色都仿佛一并失去了,嘴角也是白的,只用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望过来,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仿佛一片孤单脆弱的秋叶,风稍大一些就会将她吹走一般。
这些落在顾非宸的眼里,不禁让他蓦地怒气上涌,一双眸色迅速沉冷下来,对严悦民说:“你放了她,有事我们谈。”
“谈?”严悦民讥嘲地笑笑,“我可不是约你来谈话聊天的。”他说着便弯下身,动作粗暴地拽着秦欢的胳膊,强行将她拖了起来。
秦欢手脚使不上力,几乎半缀半靠在严悦民的身上,况且躺得久了,这样突然起身竟让她头晕目眩,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青白。
她很想问问他:你为什么还要来?
可是到了嘴边,也只是化作一声低微的喃喃自语。或许她的嘴唇动了,又或许连动都没动,她自己也分不清,因为头太晕,几欲作呕,却还是被严悦民粗暴地一路拖着走。
她的双脚无力地划过泥土和草地,最后被带到湖边。
顾非宸早已跟了上来,却被严悦民出声制止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严悦民说:“汪敏做错了什么,你就忍心让她死在这里?”
她连唇角都在微微颤抖,可眼睛还是望向那个方向。
顾非宸的方向。
她不知道严悦民是怎么通知顾非宸的,也不明白为什么顾非宸真的要来赴约。他似乎是孤身一个人开车过来的,正经笔挺的西装,是他一贯上班时的装束,只有领带不知被扯到哪里去了。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满满地涌上胸口。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看着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他再一次成了她唯一的救赎。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并不急于伸出手去让他握住。
她只是一遍遍地在想,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