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

叶霏有些懊恼。

“哪有？”

“如果伤口不舒服，明天去医院。”陈家骏叮嘱。

“看你像个山竹。”

他的衬衣贴在背上，能看出宽阔的肩，还有腰背的轮廓，叶霏又不知道怎么呼吸了……她也不多说话，两颊滚烫，俯下身来，趴在他后背上。

叶霏翻了翻眼睛，“我一个穷学生，一年能穿几次？”

他走的很稳，胳膊肘架在她膝盖后，双手十分规矩，没有触碰她的肢体。但是他背上的热量隔着衬衫透过来，似乎还带着温暖的气息，是他所专有的，和淡淡的皂香与烟草气混在一起，让叶霏心中安稳喜悦。她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几乎要哭出来。

陈家骏瞥了一眼台阶下面的拖鞋，“劣质品，下次换双好点的。”

她很想附在陈家骏耳边，轻声问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还是否作数。

“嗯？”

她听话的侧过身，向后挪了挪，把脚放在木地板上。两只脚底都有几道红印，皮肉搓破翻起，几乎连成一片，好在伤口不深；足弓和脚趾下方软嫩的皮肤被珊瑚刺破，带着血痕，周围有些肿胀。伤口还没干透，皮肉间粘了不少沙土。陈家骏想起她从摩托车上下来，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刚刚自己就拽着她，一路大步疾行，不免有些后悔。

“免得你的伤口又沾上沙子。睡一晚，明天伤口干了，就好了。”

“我看看。”

走下潜店的台阶，从这儿到柏油路，还要经过一段沙滩，脚踩上去就会陷到沙子里。叶霏想起陈家骏的话，稍一犹豫，他已经蹲下身，“我背你过去。”

“那只能自己多走一会儿，去找加油站了。”叶霏摸了摸足弓前侧，“就是走久了，人字拖开始磨脚。”

从今后，我来保护你。

叶霏讲起上午的遭遇，难免又被他嘲讽，“油都能用光，要不是遇到好心人，看你怎么办！”

短短的一段路，因为想要铭记每一个细若发丝的痕迹，又堆积了各种沉甸甸的情绪，心里似乎都被塞满。但是时间又那么快，一旦他把她放下来，身前那种熨帖的感觉一瞬就消失了。

是有点，外壳坚硬，内心柔软。陈家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哪儿买的langsat？”

叶霏点头。

“不用，不用……”

想到她说在水中托起遇险的游客，踩到珊瑚上，他问：“脚底也有吧。”

“别废话，刚才白擦药了。”

她脚背内侧磨破了皮，粘了沙粒，于是低下头，拿手拨弄着。陈家骏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看见瘦细的小腿蜷起来，长裙堆在膝盖上方，露出膝头几道划痕，显眼的红色，微微鼓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