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不是正好吗?
诺得岩神色凝重地说道:“关键在于随缘大师,他这次逃脱,骠信肯定会万分重视,定会亲自下令追查。为此,我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而其他事情,相对于这件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他恐怕再也无心纠缠。殿下请赴求睑,本来骠信还要再拒绝几次的,但如今很可能要提前答应了。”
段素顺有些奇怪地说道:“先生,我有点不明白。段思英,哦,随缘法师早已不是二十多年以前的那个段思英了,骠信还会如此重视吗?”
诺得岩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殿下应该明白骠信的脾气,他对于皇位的重视超过了所有的其他物事。对于任何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物,他都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能除去的他会除去,不能除去的他会压制。
这也就是殿下你入主东宫都二十多年了,却还一直无权无势,以至于任由臣子们欺辱的根本原因。殿下,你想想,以骠信的性子,对于亲生的儿子都不敢放松警惕,何况随缘法师?
再说,随缘法师逃出去了,这事情看起来简单,其中却蕴含着很复杂的内情。殿下请想,以随缘法师的能耐,他自己能逃出去吗?”
段素顺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东宫。
对他来说,今天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段思聪虽然口里还没有答应派他去求睑,但语气上已经没有那么坚持了。只消再坚持那么一两次,段思聪肯定会答应了。如果要说到收获,这大概便是这次早朝,或者说最近很多次早朝,他唯一的收获了。
不过,说起来他心下还是有些不甘,毕竟这收获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去迎接自己喜爱的女子,然后把她送到父亲面前当新娘子,这不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对于他来说,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时间——再说得具体一点就是他父亲的寿命——赛跑。在他父亲死之前,他都必须要步步小心,不管做什么,熬过一时就是一时。至于这么做痛苦与否,已经不是他可以考虑的问题了。他只希望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之后,能够得到足够的补偿。
至于他那个和尚堂叔逃走的消息,段素顺并不关切,他也没有闲情去关切。他那位堂叔已经“被出家”长达二十四年了。就算是当初是一个雄才伟略的人物,经过二十四载光阴的消磨,如今也很难剩下什么雄心壮志了。况且,据段素顺所知,他这个堂叔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被臣子所废,导致了那个下场。
刚刚走进大门,段素顺第一眼就看见诺得岩已经等在了那里了。段素顺心中有点感动,他知道诺得岩对自己的事情十分关心,应该是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段素顺心下一动,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外面接应?”
诺得岩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的。以随缘法师的本领,是不可能逃出防卫森严的崇圣寺的。即使能逃出去,他也无落脚之地,还是一样逃不脱官府的追捕。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即使有机会逃出去,他也未必肯逃走。毕竟,在崇圣寺里呆着,衣食无忧,日子也算过得清净。
但是,既然是有人接应,那接应之人是谁呢?这才是骠信真正关心的。就如殿下所说的,随缘法师已经很难对骠信的位置造成威胁了,但是接应他的人就难说了。先不说其他的,就凭着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随缘法师弄出崇圣寺就可见他实力不凡。更何况,此人是谁,到现在谁也不知道,骠信焉能不重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面子。骠信一向自信,以为天下之人都已经臣服在了他的威严之下,大家即使想造反,也只能是心中想想,不敢付诸行动。但如今,随缘法师的逃脱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那人很明确地借此告诉骠信,说我不服你,我要反你!你想,你骠信爱面子的性格,能无动于衷吗?”
“进去说!”段素顺淡淡地说道。他一向来都不喜欢外露自己的感情,尽管感动,但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
诺得岩会意,便跟着段素顺向外书房走去。他早已摸清了段素顺的习惯,机密之事往往是要在书房里谈的,因为那里守卫很森严。而且担任扈卫的都是段素顺身边的内侍,很可靠,不会担心被别人收买。而东宫外围这些人,就很难说了,跟着一个如此窝囊的太子殿下,他们为自己的后路多想一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来到外书房,段素顺立即便向诺得岩细细地讲了一遍这次早朝的详细情况。
诺得岩听得眉头大皱,道:“殿下,依臣看来事情恐怕有变,也许骠信不会再和你耗下去了,而是会很快命你离京!”
段素顺道:“先生此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