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记忆的痕迹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种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却很讨厌的家伙，不知道他是怎么站到魔族至尊的位置上的，在我看来，他一点身为长老的自觉都没有。搞不懂，直到今天我还是搞不懂……他在你们的‘黛丝米西亚’布置守护封界做什么，想要守护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消逝吧，什么都不会留下，包括记忆……”

莉莉丝慢慢地弯下腰，伸手捡起一块石头，颠了几下，猛地甩向前方，石头刺啦一声从一颗遥远枯树中间穿了过去，竟摩擦起一团火苗，很快便烧了起来，惊飞了一群蝙蝠。可恶的魔兽和骷髅大军，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至少，如果没有他所做的那些事，我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吧。”安维长出了一口气，“你要是有这个心情，就把你还记得的事说给别人听。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很有意义的吧……比如，有时候，我就很想知道绯以前经历过什么。”

“呵呵，有意义吗？对哦，正是我的‘记忆’，把这里变成这个样子的。”莉莉丝仰起头来，轻盈地跃上空中，顺手折断几支树枝，向前方甩了出去，一直默默地听着她们两个谈话的爱丝莉娅也赶忙摆好备战的姿势，向着东边那些伏在地面的食尸鬼射出成片的箭雨。

“记忆什么的……对我来说，仅仅是我自己的怀旧情结罢了。如果没有了那本手札，我一定会忘记，莉莉丝是谁的。但是被杰尔琳他们利用是我的失误，如果你们觉得这是‘有意义’的一件事的话。”她竖起手指，“请记住一点，莉莉丝是为了自己才帮助你们的，别把我跟那个到处做些奇怪事情的家伙混为一谈。”

“啊，对。”安维略略低了低头，布奇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莉莉丝说，语气里似乎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嗯……这么说来。爱丝莉娅猛然想起，以前在黑暗精灵的领地，布奇似乎提到过……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被一个变态家伙锁在地下的墓穴里罢了。”安维轻轻笑了下，“因为被那个家伙灌进了活物的生命能量，和生命之树也失去了联系，过了两百多年‘试验品’的生活。”她转头看向布奇，眼睛里充满难得的怜惜。布奇是人类培育的魔兽，也许他们两个的心底，有着很相似的痛苦吧。

“不过对你们魔族来说，两百多年什么都算不上吧。”安维的话有些自嘲，“最后，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以前那么年轻了吧，那家伙想杀了我……”

“是是。”安维应道，叹了口气。雾岭魔兽的腐烂气味越来越浓，布奇始终护在离她不远地地方，不让任何敌人接近她。

尽管周围的骷髅士兵一直没有减少的迹象，但几人还是很顺利地到达了黑山脚下。稀疏的枯树很多都被折断了，树下的水晶兰也被骷髅们踩得七零八落。顾不得把骷髅一一消灭，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山上冲去，只要翻过黑山，越过那道峡谷，经过黑暗精灵的领地，就到伊甸圣城了。山上的小路似乎比以前更加陡峭，走在最前方的莉莉丝一边清理着路上的骷髅和魔兽，一边时不时看看周围——

慢慢地回忆起两百多年以后第一次看见的阳光，那么刺眼，即使是在雾岭这样阴森的地方。她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山上的石头上，有一道影子遮住了阳光，无知的自己，傻呆呆地望着那漂亮的黑色羽翼，许久。

“——反正魔族都是奇怪的家伙呢。”

“对。”莉莉丝接过安维的话，放慢了脚步，抬头望向黑山的山顶。由于结界的作用，山上也开满了闪闪发亮的水晶兰，好像一条银河铺展而下，很是壮观。但这美丽的星海中，却弥漫着一团团黑气，不断有黑压压的影子从山上流下来。

“两百多年是个什么概念，我还真不知道呢。”

“你——”布奇气得正要发火，莉莉丝却低下头，像个寂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