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他都没带什么行李,直接坐车就走了,她撑着伞走出树后,定定望着那辆风雨中逐渐缩小消失的点,直至什么都再看不见,黑暗终于吞噬了载着他离去的车。
其实是教练勒令不准大家送他,或许,他心底也是不愿的。所以她只是偷偷溜出来躲着,躲着送送他,尽管她知道,岳生莲一定会回来,他是天生的乒乓球高手,迟早有一日,他会成为场上最闪耀的星辰。
这一天来得并不晚。
大抵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他一向比她聪明,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真好,今天没有可怕的增肥晚餐了。
童恬蓦地用力弯了弯嘴角,眼睛里剩余的泪水却一下子挤落了下来,她迅速擦净,慢吞吞顺着墙角蹲下身子。
雨怎么不停呢?
这糟糕的天气
可他却不知怎么生了气,他猛地甩开她手,用一种凉薄得可怕的眼神望着她,声音低沉入谷,“童恬,你没有过问我是否疼着伤着,一来就叫我去给他道歉?想都别想。”
她差点踉跄着摔倒,顾不得旁的,大声朝他怒嚷,“为什么?他都骨折了,你为什么下手这么狠,他伤的是右手,是右手啊,万一他有什么差池……”
“你这就心疼了?”他桀骜的样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少年岳生莲时期,那个时候在省队里找不到他的对手,他是被人仰望和供着的天才,“我没碰他右手。”
“你别骗人了,他伤的就是右手,教练他们都这么说。”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声音极冷,“说没碰就没碰,爱信不信,你若心疼就去医院守着他,别来烦我。”
她怔怔望着断断续续的雨线发呆,托腮静静蹲着。
风吹得她有些冷,可不知为何,一点儿都不想挪动,蹲得累了,就干脆直接坐在门槛上。
那日……
岳生莲接到通知离开国队那日,她记得很清楚,比眼下的雨势大多了。
夏天的雨总是声势隆重磅礴的,落在地面的雨滴可以溅起小碗那般大的水花来。
……
看,他那时就烦她了。
童恬委屈地抹了把眼睛,模糊视线里,站在檐下一动不动的男人终于迈出了步伐。
他身姿笔挺,黑色风衣衣角被冷风吹得飘飞,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走到雨下,沿着石阶拾起了被风吹挂到香樟树下的黑色大伞。
岳生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