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礼
“今天,大家相聚在此,在见证我俩幸福的同时,也是一个家人们欢乐团聚,同事们把酒言欢,朋友们举杯同乐的好机会。我俩,也想借此机会,表达一下一直梗在我和斯薇心中的感言。”丁一阳继续侃侃地说到,他的声音让每一位现场嘉宾都安静下来。
丁一阳带着感激地看着前排的两位老人,“首先,感谢咱们家在座的两位老寿星——我们两位敬爱的外婆,没有你们,咱们家不会生根发芽,不会开花结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枝繁叶茂的。
随着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宴会厅里的灯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大家看着丁一阳手捧鲜花,一步一步地走上舞台,走进眼前的魔幻森林。聚光灯聚焦在新郎幸福的笑颜上。只听见音乐突然变得激昂,嘉宾们的目光被聚光灯引导着看向屋顶,此刻,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从天而降、犹如仙女下凡的斯薇,让每一个到场的来宾都感到无比惊艳。平时哪怕不化妆,天生丽质就已经让斯薇能够在人群里面出类拔萃。今天完美的灯光和鲜花簇拥,在美丽的斯薇面前,全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衬托。此时丁一阳俨然成为了世界上最骄傲的新郎,伸出双手,用力接住缓缓降下来的斯薇。站定后,对着新娘唱着歌、念着誓言,当着斯薇父亲的面,牵着斯薇经过花丛锦簇的森林小径,来到了舞台前方的大树下。由主持人引导着,摘下象征誓言的戒指,给斯薇带上。在斯薇感动的眼泪中,在宴会厅浪漫的音乐声里,在闪耀着的冷火礼花的照耀下,迎着全场来宾被氛围感动、泛着泪光的掌声,丁一阳和斯薇拥吻起来。
拥吻过后,便是一系列婚礼的标准环节了,让参加了无数场婚礼的同学们觉得无聊。乘着这暗场,各自偷偷地拿起筷子夹起了桌上的好菜。
“喂,动作小点,人家那边全是行长呢,你们这样多给一阳丢脸啊。”关雨霏嘴上说着,自己倒是夹起一片烤乳鸽放嘴里嚼起来。
张飞龙吃得最起劲,已经放下筷子,双手抓起一根蟹钳对付起来,“我说……大家结个婚,不能直接点吗?除了奢华,一点都不走心。你们看,斯薇的领导才发完言,一阳的领导就上台了,听这内容,多官方啊。我看跟着抢完花篮、倒完香槟、切完蛋糕,应该也就开吃了吧?渝都过来不容易,咱们也不过提前了一小会儿垫肚子,千万不要觉得内疚。”
杨浩倒没动筷子,不过坐了一上午的动车,感觉真有点饿,剥开一颗喜糖盒里的费雷罗,放嘴里嚼着说:“嗯——开场的时候确实挺惊艳的,对得起这鲜货装饰,这场婚礼一定花费不少,不知道能不能回本——哟?你们看,一阳这是要发言的架势?”
丁一阳笑着挠头,对谢琳琳说到:“嫂子,你看咱浩儿哥,又开我玩笑了。什么叫真正有实力的人都低调啊?就是说你们嘛。没事,今天我大喜,玩笑随便开啊,只要大家别闹洞房,哈哈哈。”丁一阳笑呵呵地领着四位同学,进了宴会厅。
不过刚踏进门,丁一阳又被叫去接待另一波来宾,只好对几人说:“不好意思啊,今天忙晕了。走廊左边径直走,老师同学们都在。”
“没关系,快去忙吧,我们找过去就是了。”
和丁一阳道了别,杨浩转过身来,却看到张龙飞已经张大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宴会厅?分明就是童话世界里面的魔法森林——用五彩的鲜花和嫩绿的藤蔓打扮出来的婚礼现场,透过紫色为主的唯美灯光,把这个喜庆的现场营造成了一片花的海洋和梦的树林。
张龙飞在前排站起来的同学们招呼下,和杨浩、谢琳琳、关雨菲一起,从人群里挤了过去。在能容纳接近一百桌的宴会厅里,此刻已经坐满了喜笑颜开的来宾,张龙飞有意地看了看桌上的配置,白的是茅台,红的他认不出来,但坐下来问杨浩,听他说面前这法国酒不是二级就是三级庄。烟,自然是软中,编号“3”打头。让张龙飞抽在嘴里有一种特别的香味,觉着同样的烟,原来烟头数字的不同,竟然会是迥异的两种口感。
刚刚被婚礼感动到,还在擦眼泪的谢琳琳说到:“不会吧?一阳在咱们班上,可是出了名的内向啊,高中的时候好像还有轻微结巴吧?每次一站台上说话,好男女同学都会笑话他。今天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谢琳琳看了看这满场的人脑袋,光想,手心都已经冒汗了。
关雨霏这和丁一阳一起在西城念了大学、又留在西城,和丁一阳接触最多的同学,倒是放下了筷子,拿出手机调到录像,自信地微笑,看着大家说:“你们就洗耳恭听吧,看看社会对咱们亲爱的丁一阳同学改变有多大。”
在这个公式化结婚、主持人又当新娘又当新郎的大风气下,新郎发言这个环节,是越来越少见了。在场各位来宾的记忆里,但凡新郎发言的,少有不尴尬的。基于想看出丑的猎奇心,大伙面带笑容地放下筷子,转过头看讲台。却看到丁一阳非常从容地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牵着斯薇的手,向前移步到了舞台中央。
“大家好,其实平时在家——我已经把我的所有权、财权、表达权,通通上交到我老婆这里了。”丁一阳随着在座嘉宾发出来的丝丝偷笑,微笑着转过头看了看美丽的斯薇,继续说到:“在场的我的同事们都知道,自从我和我老婆扯了结婚证以后,我就不戴表了。今天的表,都是我老婆要求我必须戴的。”丁一阳甩了甩手上的手表,反应过来此刻的“戴表”是“代表”的嘉宾,大声地笑出声来,仿佛在嘲笑此刻还打着问号的其他嘉宾智商。
眼看气氛轻松了,丁一阳端正了站姿,提高了音量,“首先向在座的长辈、嘉宾、领导、同事、朋友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丁一阳带着斯薇,在掌声中向在座的所有嘉宾深深地鞠了一躬。
和同学们打着招呼落座,让张龙飞不解的,是不远处空着的那桌主宾席。自认为都是最后到场的来宾了,还会有怎样的人比自己还不准时呢?
就在和高中同学们有一句无一句叙旧的时候,张龙飞注意到,从宴会厅正门口开始,由远及近,一桌一桌的人在起立,都在向丁一阳领进来的三个人打招呼。一直到他们最近的一桌人也站了起来,说到什么总、什么行长好。
张龙飞眼看着这三位气场十足的领导坐上了主宾席,一分钟不到,陆陆续续地,就由靠近主宾席旁边的几桌人里面,各出了几副衣着得体的主动“笑脸”,将那一圈座位,不多不少刚好填满。
杨浩也注意到了这个场景,正要开口,关雨菲就胸靠到桌边,脑袋凑到桌前悄悄地说:“刚刚没给你们介绍,今天这现场,来了六桌支行行长、部门老总和各级领导,喏,围绕在主宾席的那几桌就是。主宾席主座的左右两位,是咱们西城市金融界赫赫有名的两大银行行长,同时也是丁一阳所在的惠商银行西城分行和斯薇所在的西城城市银行的一把手。中间那位呢,就是斯薇的亲伯父,估计你们在渝都也有所耳闻,西城市著名企业——常恩集团的董事长,斯国恩……”
就在一桌人嘀咕议论的时候,主持人随着音乐走上台,婚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