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葬

“这、这未免也太过惨烈了吧……”一旁的沈齐忍不住惊呼，而祝泷则是盯着眼前的尸体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祝泷说道：“来人，取火油，搭祭台，行殡天大葬。”

“是。”

夜色深沉，泰和镇的广场被无数的火把点亮，洪野军的将士们将泰和镇广场团团围住。广场正东方搭起了一座祭台，祝泷此时一身素衣立于台上，祭台下，几名士兵将最后几桶火油倒在泰和百姓的尸首上，转身退去。沈齐抬头看了看天色，走到祝泷身后，轻声说道：“大统领，可以开始了。”

祝泷点点头，开口说道：“洪野军的将士们现在，在我们眼前的，就是我们泰和镇的同胞，那些平日里对我们无比热情又尊敬不已的老百姓们，他们淳朴善良，与世无争，最大的愿望就是衣食无忧，平平安安。”他伸出手，指向广场上的尸首，“可是现在，拉什人来到这里，将这些淳朴的人们赶尽杀绝，变成了我们眼前这些尸体这里面很多人可能你我都认识，甚至是我们的亲人，面对如此深仇大恨，我们应该如何做？”

“报仇”所有人齐声大喊道。

“唉。”祝泷叹了口气，“曼曼是古达的亲妹妹。当年古达一家生活贫困，然后古达就在当地的一个北燕贵胄家里做小工。有一天古达不小心将那贵胄心爱的狗掉到河里淹死了，那北燕人竟带人将古达一家全部杀死给狗赔命古达的妹妹曼曼就是古达面前被人用利剑穿身而死，死之前一直在喊哥哥，要不是大帅及时赶到，古达也在那时便丢了性命，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古达古将军。后来大帅又帮着古达亲手报了血海深仇，所以古达对大帅那是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原来是这样。”何飞望向古达离去的方向，也不免一阵唏嘘。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祝泷正色问到。

“是，将军。昨日接令后，我带领骠骑营人马准时从南关出发，一路并未有任何耽搁，马不停蹄奔向这里。大约在夜里十一时左右，在距离泰和镇二十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之前从关内派出的斥候，他告诉我泰和镇已经被攻陷，全镇无一活口，我立即带领骠骑营全速赶来，也只见到了一地尸体。”何飞说到此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到：“大统领，泰和百姓死状之惨烈，我实在无法形容出来。咱们和大帅打了这么多年仗，我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屠城，这些拉什畜生我一定要杀光他们，为这些百姓报仇”何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祝泷。

祝泷沉默了一会，继续问到：“永平、洛安、抚平三镇的情况呢？”何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回答道：“从昨夜到现在，派往三镇的斥候全部回来了，北方四镇……无一活口。”

“对，报仇”祝泷面对着眼前的尸堆，跪了下来，“泰和镇的英灵们我，洪野军统领祝泷，愧对大家我们没能保护好你们，让你们蒙此劫难，是我等无能。但我今日此时在此立下血誓，定要为你们报仇雪恨，誓要让拉什血债血偿”说完，他从腰中拔出佩刀，用刀在自己的额头割开一刀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洪野军众将士见状，全部冲着尸首跪了下来，拔出武器，在额头割开一道口子。

祝泷听后，双手猛地握紧，又慢慢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何飞说道：“你，为什么不去追击？”

何飞“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祝泷说：“禀大统领，末将当时真很不得追击上去，找到这帮拉什畜生，将他们剿杀殆尽但是、但是，末将不能啊如果情况真如之前所言，我贸然追击，非但不能歼灭来犯之敌，反而会让骠骑营的兄弟们置身险地，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所以末将只能在此等候大统领的到来。”

祝泷扶起何飞，“你做的没错，你若是追过去了，我反而要失望透顶。”他再次环视了一圈泰和镇内的断壁残垣，叹了口气：“只是这四镇百姓所受的苦难实在太大了。百姓们的尸首现在何处？”

“都集中放在镇中广场上了。”

祝泷点点头，快步朝镇中走去。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广场上，虽然早已知道，也想过情况的惨烈，但当他们看到眼前广场上堆积起来的尸山血海，仍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