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画里的人,微拧着眉,凝视着作画之人,眼带一分恨意,却是没有恨得多深。
自己长得怎么样,她很有自知之明,但画上的这个人分明比自己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画师画技高超,那画里的人几乎要从画纸上跳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如瀑的长发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偏棕色,被一顶玉冠高高束起。发丝有些散落下来,铺在一边肩头。
一身黑色的紧袖长衫,衣摆上勾勒出大片盛开的彼岸花,血红色的花瓣秀在布料上。红色的腰带紧束,一柄银剑出鞘半寸,剑柄上缀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一只染了血液的手握在剑柄上,手指骨节分明,白得病态,手背上有青筋绷起。
咦,还真有,变态?
谁知白泉流激动的拿着剑的手都在抖,厉声问,“锦书也是你叫的?少恶心人了。”
还真的是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忧偏头看过去,林幽什么眼神她不知道,但白泉流是真的气红了眼睛。
她生怕这两个人一个眼神不合就打起来,她这个小屋子可经不起折腾。
连忙插话,“唉,两位,不是要看画像嘛?”夏忧赶忙一把按住白泉流的手,白泉流一脸恨铁不成钢,“小师妹!”
而那张脸,和夏忧没有半分相似,除了那双眼角带泪痣的桃花眼。
但夏忧得眼瞳是棕色的,夏锦书的眼瞳却是一灰一褐的异色,眼尾上勾,染着一抹红色。那双眼里,隔着画,也能感受到一股冷冽厌世和杀意。
那双眼底,是深陷泥沼的绝望,和厌恶。厌恶这世间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活在这世上,看遍这个世间的恶心。
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有血液溅在脸上,沿着脸颊往下滑落,最后沿着下巴滴在衣领处。
身后是堆积的尸山,天空阴沉,头顶上的天在往下飘着雪,地上覆了一层素白。隔着画纸,夏忧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泛着血腥味的冷。
夏忧不知该不该应。
送画像来的是一个夏忧不认识的人,一副侍卫打扮,双手捧着一卷画,如珍宝般小心翼翼的铺在桌面上。
画轴滚动,纸张摊开,一个女人跃然纸上。
在看见画中之人的容貌那一刻,夏忧不禁怀疑那些将自己认错了的人是不是和她一样都眼睛有病。
这人和自己哪里长得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