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摘荠菜
月亮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平日里去田里天少,哥哥带回来喂鸡的草她又未曾留意过,这要是让乡亲们知道她这村子里长大的姑娘连荠菜都不认识,她们都会笑掉大牙吧。月亮来回踟蹰徘徊,看看这课草,摸摸那棵草,实在是不敢确定,再看看四周,想厚起脸皮问问人,无奈这能看见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月亮叹口气:我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得了,回家问问再来吧。
正想回去呢,不远的路上拐过来几辆马车,车上载满货物,月亮想这拉货的人都是走南闯北的,想必都见多识广,肯定认识荠菜,等一下问问好了。
于是她立在路边,等那马车走近。
马车渐渐近了,赶车的伙计竟然是林家的阿呆。因阿呆寻林家少爷到月亮家去过一趟,故月亮也是认识的。
“月亮姑娘,月亮姑娘,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隔得还有一段距离,阿呆就远远的喊。
第二日,风铃哼着小调来衣坊了,不知道的人只当她心情不错,只有月亮知道为什么,风铃的喜悦已经像溢出来的水,收都收不住,这没有泛滥成河已经是尽力掩饰了呢,那眼里的神采、脸上的笑容真是与其他有异,稍稍留心的人都能将其看破。只是月季她们都还是不经世事的姑娘,并没有此类经历,只看得见风铃笑的开心,无心去深究缘由。倒是杏花原来有些担忧表哥私传书信会不会让风铃恼了或者让她传给表哥一些难听的话,今日看来并没什么异常,她可以松口气了。
到了农历二月天气渐渐转暖了。庄稼活儿也来了,松土的松土,除草的除草,不过不像浇水、收割那么紧急,可以慢慢干,雨生每天上午、下午都会去田里,早上就在家蒙着头睡大觉。
巧儿怀了孩儿,最近胃口都差得厉害,常常吃了就吐,因总是吃不进去东西,脸上都变成了菜色,唐氏很是着急,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吃的,无奈巧儿皱着眉就是吃不下,勉强吃下去也还要吐出来。今天这早饭没有吃多少,午饭又没有吃进去,唐氏一遍一遍的问:巧儿,你觉得好点没?想吃点啥?巧儿一遍一遍的摇头,有气无力的说:啥都不想吃。最后只剩吐酸水了,月亮都看的心疼。
月亮发愁的跟杏花说:我嫂子什么都吃不下,太受罪了。
杏花也摇头说:是啊,我看我娘怀我弟弟小麦的时候也是,一天吃的都不及以前一顿饭吃的。还总是挑那些没有一点油水的东西吃,什么蒸菜窝窝头,什么野菜杂粮面条之类的,我爹专门给她抓的野兔子让她补身体,她闻都不能闻,更别说吃了。
月亮指指地上的草,又指指自己的篮子,不好意思的说:摘野菜。
阿呆说:哦,摘野菜啊……
还没等阿呆说完,后面车顶上突然有个人伸出半个身子,冲月亮使劲挥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月亮眼前一亮:杏花,你说那野菜杂粮面条是什么野菜?啥时候有?
杏花想了想说:就是那荠菜,咱们那大路边的荒地里遍地都是。就是这时节吧,估计还没长大,没长全。不过越是小的时候越鲜嫩,越是吃起来爽口。
月亮一听当即放下针线活,到厨房找到唐氏说:娘,我得赶紧去田地找点野菜,听杏花说她娘那时候就喜欢吃这个,说不定嫂子也爱吃呢。
唐氏正独自在屋内发愁,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能想出来的饭菜都试一试,本想自己去,想想巧儿还得有人照看着,就让月亮挎上篮子出门了。
月亮急匆匆的往村边走,很快到了大路边,春风已经有了些暖意,阳光也正好,放眼望去,一大片嫩绿嫩绿的草正在微风里招手摇晃,月亮一看草都长出来了,很是喜悦。急急奔过去就要摘野菜,及至弯腰伸出手才犯了难:咦,这么多草,到底哪个是荠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