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得实信如释重负 解困境喜从天降(下
梦二看倪庆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也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又试探地问倪庆山:“要不咱们两个哪天闲了先到魏新明的商店里转上一圈,去后只说茗波的事情,不提借钱的事,看魏新明的言语如何。若他的情绪好了,我改天再以你不好当面张口,托我向他给你借钱,他只认我就行,这样他也不会见什么怪的,你看行不行?”
倪庆山仍然阴沉着脸,隔一会,他才喃喃地说:“唉,不想日子过到了这步田地,我还能有多少脸面。魏新明现在倒能了,那个投机钻营的家伙,要不是事情逼到这个份上,我还真懒得见他呢,更不要说张嘴了。”
梦二听倪庆山有了点意思,就不失时机地趁热打着铁:“那咱们就这样定了,哪天闲时咱们先去转转,探一下魏新明的口气,探好了我再去借,我想没什么问题的。”
茗波妈听钱有了着落,心里不由一阵激动。她感激地看了看梦二,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在她的心里,远亲终究比不了近邻。她家虽和梦二不沾亲不带故,但有事时,梦二总会如及时雨般地给予他们一些安慰和帮助。但看到丈夫还有些犹豫,她就又说:“他大,你还犹豫什么,如今咱们到了难处,你不和魏新明张这嘴,和谁张去。这年头,家家连见的钱都没有,哪里来的钱借给你?”
倪庆山哼了半天,却没说话,只心里想着:魏新明那么有钱,早就不把他们这些穷人放在眼里了,更何况,在生产队时,他就和魏新明有过纠葛,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怎么来往过,也不知道梦二能不能帮他把钱借来呢?
第四回
得实信如释重负
解困境喜从天降
(下)
倪庆山还虎着脸,梦二知道倪庆山早就和魏新明合不来。他看了眼倪庆山又说:“他倪家爸,你也不用多虑,我和魏新明也有些交往。我去就说是给我借的,不怕他不借给。”倪庆山犹豫地说:“我知道只要你去张嘴,或多或少总能借些的,只是若让魏新明知道是我架你的桥借的,我倒罢了,恐怕他要给你难看的。”
梦二听倪庆山这么一说,也处于了沉思之中。半晌,他才又说:“要不我去直接说是给你借的,我想好歹都是一个庄上的,他再怎么,也不会那么绝情的。”茗波妈想了想说:“梦家他二爸,要不你和茗波大两个去,你看咋样?”
倪庆山一听又来了气,他怒不可泄地说:“要我低三下四地当着面去求那种人?我还没可怜到那种程度,也不会给那种人下话的!”茗波妈也有些气了,她瞪一眼倪庆山说:“那就不借了,事也不过了,关我屁事,我何苦操这些闲心。”
梦二见倪庆山两口争了起来,就慌忙说:“算了算了,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人想的,咱们也用不着心急,只要用心坐着慢慢商量,办法总会有的。”
倪庆山陷入了沉思。他重新卷了根烟,在那缭绕的烟雾里,充满着惆怅。那惆怅,正如干涸的黄土地对细雨的渴求,荒山野岭对小草的期望。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那么的迷茫,迷茫中又充满着无尽的失望。所以,倪庆山的脸上被岁月雕刻出了许多皱纹,皱纹的深处,流露着让倪庆山浑身作疼的隐隐的心事。他的面部皮肤稍泛些黑色,那是被风蚀了的结果。凹陷的双眼里,放出的却是坚定和刚毅,正如烈日下的沙枣树般迎风而立。
他沉默了,是因为钱,但他没有因此而怨恨过自己的命运。他只想着,要想法子弄些钱来,不然茗波媳妇娶不进门,别人会笑话他没有本事,尤其是张来福和魏新旺。他最怕他们瞧不起他。而如今的这光景,谁又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