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张妈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不瞒刁娘子你说，我的那些个衣裳，都给当了。

夜里迎神，连碗米都没得摆。

见刁妈妈

从屋里出来了，嘴巴蠕动了好几下。

“你来我这作甚？”

刁妈妈嘴角还沾着糕饼渣滓，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几日不见，她怎的这般潦倒了。

“刁娘子，给你拜个年。”

刁妈妈家的甜汤吃得晚，夜里去看花灯，看到亥时才归。

桂姐儿抢得了两只香袋，一只绸子的，一只纱的，她更爱纱的，便把绸子的与了二姐儿。

二姐儿得了一只花灯，也与了她。

喝甜汤的时候，是卯时。

外面到处都是炮仗的响声，即使下着雪，也挡不住这股子热闹劲。

张妈妈的腰弯了弯，手插在袄袖子里，姿态摆的很低。

“我也与你拜个年。”

刁妈妈不知她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穿的和要饭的差不多，来她这给她拜年。

稀罕的很。

“你可是有好衣裳的，这样的日子不拿出来穿，还想等什么日子。”

刁妈妈把平时二房娘子给的好干果，好糕都拿了出来，摆在东屋炕桌上。

一家子人，坐在热炕上，说着话，剥着松子吃，任外面的雪下个不停。

“刁娘子，刁娘子……”

张妈妈佝偻个身子，身上穿着件皂色的麻布旧袄子，头上往日戴的银簪子也不见了踪迹，如今只用了块黄不拉几的巾子包着头。

脸上的神情，带着可怜和窘迫，哪还有昔日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