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集市 六

即使整张脸被人按在集市坚硬的石板路上，但充斥耳间的惨叫，弩机触发的呼啸，骨骼与金属被折断的脆响，还有肌肉被撕扯的声音，这无一不在告诉威廉他的属下正遭遇的事情。

“诺亚！！！”即使脸部皮肤被细碎的石子砂砾硌得生疼，但威廉依然在愤怒地咆哮着：“你们竟然敢残杀帝国.军人！帝国是不会放过你们这群怪物的！”

事到如今兰托尔与诺亚还处于试探阶段的同盟关系已经必然破裂，威廉的脑海中也放弃了再去考量皇帝陛下会对他的能力做出何等评价，属下被杀深深刺痛了这个长相如同蛇一般阴沉的男人的军人尊严。

“为了你好，还是少说几句吧。”单手摁着对方后脑，压制着威廉的拼死挣扎，迪奥轻笑着说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也多少缓解了一些他心中的躁动。

“如果兰托尔想要与诺亚结盟，我们依然欢迎，但是，威胁？哼。”柏翠丝从出场一直保持端庄高贵的表情终于第一次发生变化，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一抹同其他诺亚相似的狂气笑容渐渐浮现在她的嘴角，“我们同样欢迎兰托尔的大军光临迦南，因为你们的血肉将成为献给白神埃索玛最好的祭品！”

“放他们走。”柏翠丝并没有解释的欲望，只是冷冷命令道。

“可是教母大人，帝国与贵方的同盟关系……”威廉涨红着蛇一样的脸，还想要据理力争。放跑好不容易确定位置的追捕目标，在【组织】里明显处于领导层的大人物第一次现身他却毫无作为，而且在他与诺亚进行结盟前期的试探性合作时，【组织】高层和诺亚教母却达成了他不知道的协议，如此多重大失误加在一起，他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形象恐怕要下降到“无能”这一层了。

自身地位岌岌可危，威廉无法不激动，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是在跟什么样的存在讲话。

“让男爵他们冷静下来。”教母甚至没有看向威廉一眼，显然并不在乎对方没有说完的话中暗藏的威胁意味。

听到教母的命令，守夜人们立即开始行动。当然，并不能指望诺亚让人“冷静”的手段有多温和。

无论怎样掩饰，怎样克制，柏翠丝的体内同样流淌着诺亚嗜血狂暴的血液。

“好了，带着你的人快点走吧。”

敛去暴露本性的笑容，柏翠丝转头对黑袍人说：“别忘了你的承诺。”

黑袍人无声地点点头。

尽管对于教母的命令一脸无奈，但是迪奥还是一把按住威廉的后脑，将这个还想据理力争的帝国军官毫不留情地摁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长官这次被人用更加凶狠的手段控制，红衣们自然一阵骚动想要救援。不过对于他们，诺亚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前后两端路口的守夜人同时动手，或是挥起黑伞，或是干脆用自己的拳脚，将苦苦压抑至今的杀戮欲发泄向片刻之前还是“盟友”的红衣们。身为特情局精锐的红衣特务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可是无论是弩箭，还是他们的佩剑，在拥有非人力量的诺亚面前，在诺亚之中也是专职杀戮的守夜人面前，却无异于螳臂当车，三十对十二的数量优势也远没有能起到改善局势的质变，几乎是在收到教母命令的瞬间，这支皇家特情局的行动处小队，除了长官威廉以外，被全员屠戮一空！

守夜人的杀戮实在是太快，直到他们粗暴而迅捷的行动停止，从红衣们已经支离破碎的躯块中高高溅射的血水才刚刚下落。犹如下起一场血雨，浓重的血腥味和着血雾在狭长的集市街道中氤氲开来。

站在不成人形的血肉之中，参与杀戮的守夜人身上全都沾满了飞溅血渍，而他们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宛如嗜血猛兽饱食血肉一般满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