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我说:“真的吗?”
小卖部在台球厅的门口,小白被几个穿高中校服的人缠住,其中一个“眼镜儿”还死皮赖脸的拉着小白的胳膊。
小时候,在我的想象中的黑社会就是这样的,所以很害怕的呆在原地不敢上前,而董超二话不说就冲上去给了“眼镜”一拳骂道:“妞不是这样泡的。”我大概就这时候开始佩服董超的,就是这样。
眼镜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倒,周围的人先是呆住,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把小白和董超围起来,董超对呆住的我喊:“看什么呢?帮忙啊!”我才提着球杆冲上去闭着眼睛乱挥一通,并没有打到人,只是吓退了他们,董超拉着小白和胡乱挥球棍的我,只喊了一个字“跑!”
不记得我们跑了多少条街才把他们甩掉,只知道停下来时肺里像点了把火,路灯接替太阳照亮马路,把我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短短,偶尔有风吹起小白的棉布长裙,吹鼓我和董超扎在裤子里的衬衫,发出裂帛般的声音,有青春拔节的倔强,我在灯光下问董超“喂,招惹了黑社会,我们是不是应该像港片里那样去跑路?”
董超一脸懵逼:“什么黑社会?”
说到社会,很多男孩子大概都有过一个大哥梦,这大概是受了港片和网络小说的影响,比如《古惑仔》和《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别纠结“钢铁”两个字,我们并不坏或者坏的不彻底,距离坏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记得曾经的我也向往过那种呼风唤雨,拳打小卖部,脚踩幼儿园的生活,仅仅向往过而已,并没有真正去做,原因有很多,比如我家境凑合,不至于流落街头,家里也一直在让我上学,我并没有机会小小年纪就去闯社会,最关键的是并没有人欺负我,逼我走上美帝的霸权主义道路就是这样,但是我的一位小伙伴并没有我这么幸运。
小伙伴名叫董超,是个坏孩子,我就是被他教坏的,听到这话,超儿表示我天然坏,坏的无师自通不用教,我这是甩锅给他,好吧我就甩锅给你了,你能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啊。
其实我确实是不坏的,记得那年那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将整网的纱青映在木制的书桌上,房间里的我正依照母亲的吩咐在那一网阳光里看书,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纱窗后面,一脸坏笑地董超。
“好孩子在用功啊”这是作为我新邻居的董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第一句话就明确了在我认识他之前还是个好孩子这个既定事实,但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被其它小孩儿说是好孩子如同受奇耻大辱,如果不是母亲不准我讲粗话我一定会用“卧槽,你他妈谁啊。”来回应董超的挑衅,董超厚脸皮的忽视我的小暴脾气然后嬉皮笑脸的对我说:“走,小孩儿,打台球去。”我为了向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证明“丫没啥了不起”便丢下书和他走,结果和球杆差不多高的我输的很难看。我颜面扫地,董超趾高气扬,连夜归路上随风摆动的矮草都像在为董超的胜利欢呼,我用力踩趴下那株墙头草悻悻回家。
我说:“就是刚才追我们的那些人啊。”
董超笑成傻逼然后告诉我:“有自己的地盘可以收保护费还有好多小弟的人才叫黑社会,他们才算不上黑社会。”
我又问:“那追我们的那些人是什么?”
董超回答:“他们是傻逼。”
听了董超的解释,突然觉得这一天特别涨姿势,然后迈着小八字步,两步一颠的走回家,在家门口董超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说:“喂,小屁孩,等我以后做了大哥你就来找我,我罩你。”
回到后家母亲对我的晚归很生气,让我在门前的小梨树边罚站,点点拿着柠檬茶跑出来看我:“死小孩儿又干啥坏事了,被你妈罚站。”我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董超家的窗子随口说了句:“干你屁事。”话刚出口就后悔,点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边陪我罚站,我没有勇气去看她,所以底下头看一只蜗牛懒懒的爬,那蜗牛还没爬出多远,董超家响起一阵骚动,我刚抬头董超踩着一只拖鞋往外跑,躲开他母亲从窗口丢出来的衣架,在果园前摔个马趴后隐在果树间,见到他狼狈成这样,我就放心了,乐呵呵的接过点点的柠檬茶去她家蹭饭。
等母亲到点点家抓我回去睡觉时天已经黑透,董超家的灯开着,他母亲在窗前走来走去,很着急的样子,我猜是因为董超还没有回家。
事实上我猜对了,第二天晚上放学我找理由甩掉点点去台球厅找到了董超,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姑娘,目测和董超差不多大,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脏了裙角的白色连衣裙,她的皮肤和连衣裙一个颜色,看起来白的畸形,可她的脸型很好,有端正的五官,长头发,我知道她正是是董超喜欢的类型。
董超让我叫她“姐”我表示拒绝。
我说:“小白好。”没有预计的不愉快,小白笑的很好看,董超也笑得猥琐,把小白衬托的更好看,董超拍拍小白的后背,她心领神会地去买汽水,然后董超端起一支球杆教我打球,我天生笨,学的慢,好不容易进球正开心,结果董超推推我说:“小白去了很久了,我们去看看。”我就提着一条球杆和董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