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程几张了张嘴，无声地对他说，谢谢！

不管王北风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谢谢他陪伴程女士。

说实话，躺着两个频临死亡的陌生人之间不太好受（病房里还有另一位丧失意识的老者），王北风愿意这么做，其一说明他胆大，其二说明齐北崧开给他的工资真挺高，其三说明他忠诚。

程几喜欢忠诚的人，不管他忠诚于谁。

程几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清晨离开长康医院，吃完早饭后乘公交辗转前往工人新村，今天他想回家。

半夜，程几的体温又高了上去，他终于无奈地承认，发烧并不是因为他乳|头破损，而是由于感冒。

他有多久没有因为感冒发烧了？他因受伤发过烧，因肺炎发过烧，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鉴于本来就隔世了，所以他决定不必那么沮丧。

多亏他年轻，加上病房里温度高，他后来发了点儿汗，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就觉得好多了。

他起床穿衣，偷偷溜到程女士的病房门口观察，发现雷境已经走了，齐北崧更不可能在，躺在隔壁空床上呼呼大睡的是王北风。

王北风身高大约一米九零，小小的病床几乎都装不下他，所以他脚挂在床边和衣而眠，鼾声震天。

他知道房子已经卖了，只是去碰碰运气，因为他发现身上带着一串钥匙，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老公房的单元门以及家中防盗门的钥匙。

在车上他短暂打开了手机，徐乐乐和周经理都给他发过消息，徐乐乐发了三四条，基本是问出什么事了，在哪儿？

周经理也发了三条，第一条是“你对齐少做了什么？”第二条是“躲起来，暂时别出来。”第三条是，“我已知你母亲转院，你先安顿，我抽空来看你。”

啧，仗义！

程几来到这个世界几天，虽然鸡飞狗跳，疲于应付，觉得这个世界虽然和他上辈子的那个一样不完美，却也一样不乏善意，至少在这短短几天内，他所获得的帮助远比伤害多。

程几想金钱权势在哪个世界都是通行证，就这么一拨明显不是病患家属的人，每天面目不善地来来去去，医院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说不定背后还配合他们对付自己。

王北风睡得死，程几轻手轻脚走过去摸了摸程女士的额头，只觉得触手微热湿腻，和昨天并无差别。但医生提醒过程女士的尿量减少，让程几注意观察。

对于程女士而言，器官衰竭必然会发生，只是早晚。

他惆怅地坐在床边，突然王北风咕哝了一句梦话，把他吓得一矮身，好在那兄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继续打着呼噜。

程几凑近了打量王北风，这哥们的长相比较粗硬，和传统的帅不沾边，属于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