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P280.端倪

他心平气和地说着，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可是我听着，只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慢慢僵硬起来。

我不敢听他剖白，可是整个人却像着了魔一样，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耳朵上。

“后来我知道惩罚只不过是失去六年的自由，我想跟你坦白一切，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可是当在意大利遇见你和曜在一起，我才发现这样做太自私了，我给了曜希望，不能又擅自破坏。”

“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我可以慢慢放下你，然而我却发现，我越来越无法放弃你。就像是潜伏在身体内的毒，时间越长中毒越深，等我意识到事态不能自控时，我已经变得不可药救。所以自私也好，卑鄙也好，即使是威胁你，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打从心底有一股无力感涌出，我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无论怎样我都无法逃离冷西亦。无论到在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用尽方法将我桎梏在他身边。

早餐过后，我们将所有东西和一些新采摘的果子一同放进背包里面，然后沿着水岸向悬崖下方出发。

“小鸯，你恨我吗”走着走着，冷西亦冷不丁地问。

“啊”我好半天才呆呆地回神过来。

“当初我了欺骗你，一声不响离开了你，现在我又强迫你和我在一起。你恨我吗”他又再问一遍。

“有时候恨你，可是很多时候我恨不起来。”冷西亦注视着我，他的眼神带着疑问，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话，可是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还能说下去。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爱我啊。

最后我只能咬着唇，埋起来脑袋。冷西亦将我搂得更紧，我却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

他的脸埋在了我脖子上，鼻尖在我的颈动脉上缓缓游弋：“假如那天我没有离开你，我根本不必变得这样自私。小鸯，我想告诉你，每一次离开你，都不是我情愿，可是每一次我都不得不这样做。”

每一次明明就只有一次，哪里来的每一次我正困惑着，突然却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沿着脖子滑到锁骨下。

这是什么微微侧目，冷西亦那张几乎完全埋起来的脸上竟然留着狼狈的水光。眼泪当脑海里闪过这个名词的适合，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当初没有我这样对北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更不会让你又爱又恨，要强迫我留在你身边。是我招惹你来报复，因果循环，我又怎么恨你。”

要恨的，大概也就只能恨自己吧。我暗暗叹了口气。

冷西亦沉默了半晌，忽地他拉停我：“我们在这个地上飞上去吧，这里的距离没那么远。”

他先骑到狮鹫兽上，然后拉我上去，将我圈在他的怀里。微微伏低身子，他拉了拉狮鹫兽身上的简易缰绳，狮鹫兽就助跑着，扇动翅膀飞起来。

冷西亦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声音紧贴着我耳边响起：“当初离开你不是我的本意，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你了。可是这也是我不得不离开的原因，我要弥补当初犯下的过错，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我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你了，于是我才那么狠心，将你推到曜的身边。离开你，我比当初北惟死去还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