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四) 梦中听箫,醒而谱曲
老叟歌风月,
村妇笑老花。
水朝天又点点头,本来他在地庄这段时间多数都是暗中行动,住在董孝仁家里。后来被花凌发现了身份,花凌得了三面古铜镜,就来找他,把这三面古铜镜和那座古墓干系所在对他说了,把宝镜交给他来保管,栖鸦岭田浩就是为了这三面宝镜才大举进兵杀了大地主戴远峰的全家,他感到这事情关系重大,就和土匪暗中相斗起来,久而久之,身份暴露,他索性和地庄好汉联络在一起,和栖鸦岭近千土匪明里争斗起来。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萧根子,对萧柱子说:“看来你得给他戒了烟瘾,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萧柱子苦笑道:“戒烟谈何容易,现在村里十家到有八家种了大烟,大家都在抽大烟,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有烟瘾,在这种环境下戒烟,简直是妄谈!”
水朝天没说话,这些事情,他又何尝不知?他看着花凌家的大门,说道:“既然有你们照顾花大娘,我就不进院了,免得被别人见了,传到土匪耳朵里,让大家为难,我先走了。”他向萧柱子告了辞,就骑马走到地庄后山的孤松岭那里。
他来到孤松岭,走到一处山崖下面稍作休息,心想以青海骢的脚力,明天启程赶去来歹坡也不迟。
水朝天向地庄狂驰,来到地庄西面土帽山下的西泡子,这西泡子本是个山洼,每年雨水旺季之时,四周的雨水都向下流去,汇集在此,成了死水湖,地庄人称为泡子。
前面不出一里路就是地庄,已经能够看见有少许的炊烟袅袅飞升。他骑马漫漫而行,土匪早已经追他不上,落在后面没了踪影。心情难得可以放松,大好景色,他可以一边浏览一边赶路。
来到地庄,遇见不少认识的地庄人,看来当日地庄并没有多少损伤,土匪的真正目的的确就在三面古铜镜上。偶尔史劲图的山东匪部进村抢些东西,也都因为当时着急追赶水朝天等人,不暇多抢。
他进入一道小巷子,老远看见花凌的邻居萧柱子把他弟弟萧根子摁在地上又骂又打。他走到近前,下马问道:“你们兄弟俩这是做什么呢?”
萧柱子抬头见了水朝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看看他,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学人家抽大烟,家里哪有钱给他买大烟?偏是这熊样不争气,把明年春天的莜麦种子偷出去换大烟抽,家里就这点粮食种子,要是没了,明年春天就得抓瞎,一家人都得饿死。”
他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悻悻然刚要睡去。突听得山下有人在唱歌,朝天心感奇怪,起身看时,只见一个老头,骑着毛驴,背着一捆干柴,干柴边上还插着一根长箫,那箫和朝天背上的紫竹长箫长短差不多,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那箫具体的样子,一边走路一边唱歌,歌道:
风声动四野,
百里单人家。
酌酒林深处,
醉后插小葩。
水朝天看着躺在地上的萧根子,见他大热的天,却穿了一条棉裤,那棉裤非常饱满,隐隐可以看出这是一条空棉裤,里面装的全是莜麦种子,想来是打算用这种方法偷出自己家的莜麦出去换大烟。心想,胡子鼠疫大烟土,沾上半点一生苦,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萧根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黄肌瘦,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样子是在痛苦挣扎之中。
萧柱子向水朝天说:“你这是要去花家吧?”
水朝天点了点头,说:“本来想在地庄转转就走,看看昨天晚上土匪进村对地庄造成多大的损害,想到花凌不在家,花洛还做了土匪,花家老母没人照顾,就顺便来看看她老人家。”
萧柱子道:“你和花凌就放心吧,花大娘有我和我娘照料,缺不了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