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你也二十五六了,怎的还和十年前一样孩子气?”她爱怜的看着我,“现在出落得温柔大方了,那时候上课总迷糊,白羽还要为你打掩护。”
像你是吗?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是呀,我们在一起。
到永远。
我们都流泪了。我呆呆望着她——镜中的长发朱颜,泪湿青衫。
五、谁是谁的影
候车大厅里人潮汹涌,我被挤在他身前,仰起头。他看起来前一晚没有睡好,暗淡的眼神中透着疲惫,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有数日未刮的胡茬,有一下没一下地刺得我心痛。想要抬手拂去穆白羽脸上的疲惫,而他侧转头轻咳了一声,不留痕迹地避开。
我略微有些尴尬,拎起箱子,在人流簇拥下机械地向检票口移动。回过头去,他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往来旅客摇晃的头挡住了我的视线,让他的脸变得难以捕捉。漠然疏离的目光中,隐藏的是伤痛或许是解脱,是留恋或是释怀,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揣测。
尽管我爱他胜过这繁华世俗一切云烟,然而我想,他宠溺怜惜的神情大概只为一个人温柔绽放。在他身上,寄托了我对于爱情所有最美好、最纯粹的想象,所以容不得丝毫杂质。我宁愿将它永远掩埋在心底,提醒我在纷扰的世上,还有着一个纤尘不染的角落。
我对着他的背影哭泣,不让他看见我脆弱的心事。明白此后一别,我们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车到站了,回到家,放下箱包,妈在炒菜,爸去买饮料,他们才真的是我疲倦时的依靠。我一个人不开灯,坐在室内。月光下,镜中有另一个我。
再一次听到穆白羽这个名字,是两三年后同学们谈起他的婚期。
我在一家大公司工作,收入优渥,有一份稳定的感情,所以收到请柬时略微怔忪,有小小的惆怅,没有太多的伤痛。
九月的故乡天高气爽,许多新人选在这时缔结良缘。酒店大堂里拥挤热闹,指示牌上的新人照片大同小异,化了妆后的新娘面庞都有三分相似。我怕走错宴席厅,递错了红包,于是凑到指示牌前,眯着眼睛仔细看新郎新娘的姓名。
冷不防有人拍我的肩膀,原来是穆白羽的妈妈。她笑道:“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戴眼镜?”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近视度数不深,就想冒充火眼金睛。”
你回来了,姐姐。
恩,我回来了。
外面的城市好热闹,是吗?
不,我想你们,还是家好。
也许吧,你变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