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鸭舌帽男子

“我下车时听说你将产业收缩出京都了？”鸭舌帽男子的嘲讽突兀间就散去，转而是一种沉声。

不解，不服，以及释然。

“什么叫或许，那是肯定的，你看看你即使龟缩在这里，吕啸那崽子不也过来讨了利息。”铺子里没有暖气设备，鸭舌帽男子搓了搓手取了下暖：“这南方温度不低，但比北方那边还冷。”

“北方的冷是干冷，南方是湿冷，冷到骨子里。”柳栩如同聊着家常。

包子铺老头此时将鸭舌帽男子要的肉包拿了过来，因刚才的紧张，老人没有听清楚鸭舌帽男子所说的皮厚肉少。

鸭舌帽男子一口咬上，肉质鲜美，还有不少汤汁在里边，就是皮太薄了，不管饱。

“还是馒头实在，这肉包好吃是好吃了，就是吃不饱。”鸭舌帽男子有些抱怨。

当一个人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随之而来的是心态上的变化。出门不说百十个保镖，但贴身保护的总会有一两个。吃饭不再叫吃饭，改成了用餐，不论要求好吃与否，只要求上得了台面与所谓的养生。

身为暮色阵营执掌者的柳栩，身价可以算是不菲。出门无豪车，吃饭坐街摊，连几个混混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鸭舌帽即使压得很低，但从嘴角依旧能看出那毫不留情的讥讽。

鸭舌帽男子拉过凳子径直坐了上去，再向惊魂未定的包子铺老板喊了句两个皮厚肉少的肉包。

“没想到连京都那帮老家伙都摸不透有多少产业的‘狐’过得这么寒酸？”鸭舌帽男子哂笑出声。

帽子未摘，但好似柳栩知晓来人是谁。

昨晚听说有个崽子被人家宰了丢到了港城，所以鸭舌帽男子连夜从京都南下，既然到了港城，就顺便过来看看算是老伙计的柳栩，看他在港城过得怎样的潇洒。

柳栩摇了摇头，露出笑意：“没想到一个任务就百万佣金的杀手竟然愿挨饿，都不愿多点两个填饱肚子。”

“没必要，一份早餐就值这么多钱。”鸭舌帽男子说话间已是第二个肉包下肚：“你不同，年少多金也已经上得了台面，不像我们这些小丑还必须躲在黑暗中。你现在这是像那些公子哥一样搞什么扮猪吃老虎，脚踢不良人？”

柳栩自动过滤了最后那句疯语，如同鸭舌帽男子说的一样，觉得没必要，他的生活就该是这样子的。当然，此番也如同上次吕啸在深巷中出现一样，是柳栩让欧阳流洵等人退去，否则鸭舌帽男子想必也不会现身。

鸭舌帽男子对于柳栩的不吭声也不在意，不是两人知根知底，而是他接触的人都是少言寡语，习惯了便成自然。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柳栩用纸巾将嘴角处的油渍擦拭干净：“是坐着私人飞机到处旅行，还是泡着温泉坐拥美女？”

“难道不应该？”鸭舌帽男子笑得更为嘲讽：“辛辛苦苦卖命换来的，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些？”

柳栩不语，棱角有型的面容平静之极，看不出喜怒。

鸭舌帽男子压了压帽檐，更低了些：“不过也是，被京都那帮人惦记的‘狐’只能龟缩在港城，毕竟出门不小心就被人一炮给轰了。”

“或许有可能。”柳栩继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