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五苦
肖尘根神情复杂难言:“恐怕鸿渊上头跟他是一条心,现在就看太朴和五蒙中哪一派略胜一筹了。我查了下,云莱似乎没与那两宗结过深仇大恨,想来就算不帮咱们,也不会倒去鸿渊那边。”
怀菁捏着茶碗盖,久久不动,恍惚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怕……”脸色一变,啐出一口热茶,口腔像是被火烧过,“烫死啦!”正巧吐在自己鞋面上,脸色又白几分,摔了茶碗抱脚,二度哀嚎,“烫死我啦!”
霜降过了几日,立冬临近。
宝筝小楼中静谧无声,片刻后有弟子静悄悄走来,向床榻一礼:“大师兄,太朴、五蒙仍是举棋不定,再拖下去,迟则生变。”
沉默半晌,杜蔺雨低低道:“你去把床头左边柜子打开,倒数一格,拿出三只纸鹤。”
这名弟子正是狂草“逐仲砂,维平稳,等倾覆,悔晚矣”十二个大字,挂在云莱仙宗门口的一位主战派,修为不错,平日颇有威望。
不等主和派沟通此事,接连几日都有主战派的弟子不明不白死去,到最后,连鸿渊的大师兄杜蔺雨,也在一个雨夜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事后,鸿渊最先发声,正式向云莱仙宗提出了签订盟约的要求,而头一条,便是呼声最高的“褫夺仲砂少宗主、内门弟子之名,逐出师门及宗门,毁其功法,永不复用”。
云莱仙宗仍是不理。
长老们沉得住气,弟子们却深感奇耻大辱。首徒肖尘根谨守师尊之令,严厉斥责群情激奋请战的弟子,结果刚讲完一堆大道理,转头眼疾手快拉住一个白衣修士的后领:“怀菁太师叔,您干什么去!”
弟子依言照做,取出三只破败的纸鹤,似被火焰焚烧过,东一片西一片,缺胳膊少腿,飞是飞不了,隐约能摸到上面干涸的血块。
“最上面一只送去五蒙,第二只送去太朴,下面的那只烧了吧。”
弟子连忙应是,小心托起,窗外轻风吹动纸鹤一只翅膀,缝隙间一个小小的“墟”。
怀菁一抖袖子:“小肖,我告诉你,云莱要是敢把我太师侄逐走,我杖责你师父一百棍!”
肖尘根哭笑不得:“太师叔您别闹了,我师尊哪儿有说要逐少宗主啊,您喝茶。”
怀菁拨弄那碗热腾腾的茶水,在水雾中低声问道:“鸿渊死了几个人,是我们做的,还是他们自己出的幺蛾子?”
肖尘根挠了挠头,也压低声音:“我倒是想做来着,师尊不让。”
怀菁长长哦了一声:“杜蔺雨果真脓包一个,挤出来的都是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