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蜕皮

法锈哦了一声：“懂了，师父是对我长姐如母的身份产生了质疑。没关系，来来，日后自有定论。”

法锈却笑打太极：“我知道师伯为宗门呕心沥血，不肯轻易相信旁听。但我同样是肺腑之言，我悟道濒临三轮，总要给宗门做点打算。”

“……法锈！”

北堂真人道：“仅陈旧二字，不足服本宗。”

玄吟雾忍了忍，没忍住，新账旧账攒一起，捏着她的手囫囵数落了一遍。

北堂真人心思重重地走了，法锈负手走到院门口，朝悄无声息的角落望去一眼：“腿麻了没有？”

法锈心不在焉地听完她师父的长篇大论，喝了两盏茶，忽然记起一事：“破尾近日似乎要蜕皮了，这是吞丹期第一次，还是看着点好。”

法锈眉目舒展：“哪里有什么福祸，不过是……”她顿了顿，才缓缓而笑，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玄吟雾端了一杯茶，没喝，嘴角已经抿出了酸汁的味道：“你也不怕蛇蜕腻了你一手。”

再怎么后生可畏，她始终是一个天资睥睨天下的年轻人，穿着老成持重的华衣，芯子却犹带少年独有的自负。

破尾想了想：“还好。”

人生能过得这么称心遂意，活该被雷劈。

法锈一介人修，没法真将她抱起来，放下来揽着她往前走：“这样啊，疼不疼？”

玄吟雾握着她的手，将几个时辰的后怕揭过，只轻轻说道：“晚归要打招呼。”

北堂良运默立良久，才抬起双手捧起那一卷轻薄的宣纸，含混叹息：“是福，是祸？”

法锈挑眉：“师父啊，你上次脱的毛都能做毛毡了，我说什么了吗？”

“我不成仙。”法锈淡淡笑了一下，暗淡灯火映在地上，也是一个黯淡的影子，“顺风顺水，百年飞升，哪有那么好的事。”

玄吟雾把茶碗不轻不重地放桌上：“弟子修行之事，这是师长该关心的问题，你对他们大包大揽是个什么意思？”

北堂真人皱眉：“你飞升便飞了，还打算什么？”

破尾两脚离地只有几寸，悬在空中蹭了蹭脚尖，低声道：“要蜕皮了，蜕完会轻一点。”

法锈很惊奇：“师父怎的这般好说话？我还准备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让您骂一回呢！”

法锈走过去，两手穿过她腋下抱住，往上一提，哎了一声：“个子不长，倒是比之前重了不少。”

“……”

破尾扶着墙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