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牵制
仲砂二话不说一掌打退三堂主,三堂主不敢不全力应对,立即与之缠斗。法锈倒是没有着急动手,木犀强撑着笑眯眯的面容:“锈祖怎就如此确信此事与我有关?万一杀错了人……”
这句话通过仙师的口吐出时,六合堂大堂主目光一亮,是的,锈祖虽强,却也是“道中天子,人中国士”,她更似一个孤军奋战的冲锋,从催酒曾用迢遥境设计锈主来看,定是与八荒殿的臣仆不和,因此“托付”二字于她而言是需精打细算的。古往今来,一个人可以打出一场旷世一战,但若要达成战后的目的,都不是一人足以完成的,每失去一侧臂膀,对她而言,都要承受更大的负担。
试想江访安,战绩不可谓不辉煌,趁离兑宫最有前途的弟子破尾未及大成,抢先借三途山地势斩之,随后借百姓疾苦送走曲验秋,死后还借六合堂的手差点除掉卫留贤。
是“赶来”不是“追来”,木犀还是很淡然:“慌什么,没有直接证据,锈主来了也得讲道理。”
这些不过是他对付法锈之外的零头,最终目的达成,一场叩天之战,成功将她从八荒法家的道中拉歪,但他还是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云莱仲砂。
初冬的风忽然凛冽,木犀眼睛一抬,就见半空破开缝隙,三堂主连滚带爬从虚空遁出,急切叫道:“快走!锈主赶来了!”
仲砂之于法锈,已经不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左臂右膀”可以简述了。
法锈收回目光,似乎才注意到神色紧张的三堂主,与尚且镇定的木犀,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只惜人无再少年,酷暑已过,严冬静候。
话音未落,三堂主二话不说屈指一弹,将上品的雷烟丹射向法锈,双腿蹬地就要抢准时机从左侧奔逃。他脚没迈出三步,一抹刀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地,火焰哧出十步升起,将这一小片地方圈了起来,火苗灼尽青烟,随后一个身影站到法锈的身侧,红衣长刀。
法锈没有像以往露出笑意,眼神空茫眺望城门,靠近城门有个小茶棚,篷子破破烂烂,桌椅倒塌,腐朽入泥。她抬手指了一下那里,开口:“我与曲验秋、卫留贤与破尾的第一次相撞,就是那里。”
木犀看清来人,心骤然一沉到底。
只是他没想到锈祖为这个三师弟加持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护身法阵,在锈祖眼皮底下补刀,木犀绝对胜任不了,这个活计随即落到三堂主身上,蹲守玉墟宗七日,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却敌不过锈祖最后一道天劫。
法锈是照亮前路的火,熄灭了,仲砂就在黑暗里自焚,重新指明前方,强硬矫正法锈的脚步,并肩八十年的道同志合,熬过五十年的背道而驰,有她在身侧,法锈可以毫不顾忌行路直与否。
木犀立马想出计策,利用玉墟宗的夺权矛盾,走了一出两败俱伤的戏码。
她一个人行在道上,脚步回响,形似万马千军。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大堂主立刻下决断:“抢杀卫留贤!”
静了一瞬,木犀拍下三堂主的手,安然作揖:“老朽有失远迎,锈主别来无恙啊。”
仲砂!
木犀刚被扯得走了两步,三堂主的步子突然顿住了,木犀哎了一声往前看去,也定住了。七步外静静立着一个白衣道人,无声地看着他们。
如果来者只有法锈,木犀还抱有侥幸,施展一下三寸不烂之舌,但加上仲砂,瞬间一盆冷水浇灭他的希望。
三堂主背上冷汗淋漓,真想不理他自己跑路,但木犀于六合堂而言不光是长生钱庄的接应人,还是不可或缺的幕僚与说客。三堂主耐下性子去拽他:“走走走!锈主真是杀气腾腾来的,放了话,不取首级不罢休。”